返回第七章、你笑啥  一抹紫色的记忆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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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和赞叹金老师的话。刚才说过金老师怪话的吴谞文,这会儿脸上挂着尴尬,想笑却挤不出来,又不知该说什么好,走了太明显,坐着不得劲,真叫人不忍心再拿眼睛盯他。

教师们又渡过了一大难关,心情也和天气一样逐渐暖合起来。六月中旬一到,天空碧蓝,白云朵朵,和煦的阳光普照大地,满眼鲜嫩的植被泛着叫人振奋的绿晕。校田地里的大豆秧苗已经长高,杂草也一起长起来。领头在校田地里锄草的何校长,样子很逗人,手里的锄杆长长的,黄色的大草帽遮住半个脸。那帽檐宽得实在有些夸张,从远处一瞧,像个歪长在绿色秧苗上的黄蘑菇,直叫跟在他后边的师生们想笑起来。

不会使用锄头的教师就和学生一起拔豆苗里的杂草。和叶立秋垄挨垄拔草的白兰很有趣,她扒拉着一棵苍耳问叶立秋:

“这棵豆苗为啥跟别的豆苗不一样呢?”

“这种豆苗将来结出的豆子是浑身长刺儿的,所以就和别的不一样。”

他俩的对话把身边的男女初中生们笑跑了好几个。觉察出受取笑了,白兰抓起一把草说:“叶立秋,我叫你坏,再笑就塞你脖子里。”

快薅到地头了,白兰忽然大叫一声跳到叶立秋身后,紧拉住他的后衣襟不放手,嘴里咿咿呀呀,声音尖厉颤抖,听不清她惊叫些什么。在前面锄地的李彩凤和于素珍等人,听到叫声都直起腰扭身朝这边看。叶立秋探过头去一看,原来一只样子极丑陋的大癞蛤蟆正蹲在她的垄上。它把身子藏在苗下,这会儿正突起双眼,胀着灰肚皮仰头朝人鼓气呢。也许是她的手碰到了它麻人的后背才吓成那样的。他替她赶走了癞蛤蟆。

到了地头,师生们开始歇息。叶立秋和白兰就近坐在一起。有个女生给他俩送来一把酸甜好吃的酸布姜。他对她越来越感兴趣,手里剥着红色的酸布姜皮问:

“白老师,我刚来上班那天,李彩凤和我讲当民办老师的事,你在一边笑,是笑我还是笑李彩凤?”

“啊,那件事呀,都不是。”

“笑那几个考试上来的人掩耳盗铃?”

“也不是。”

“那你笑啥?”叶立秋真晕了。

“我是笑你们这些人真有意思,你们这也叫工作?还争!不就是比那些农民多挣点工资吗?不,就是钱吧。”显然她觉得叫工资都不恰当。

他心里一惊,脸上的笑一下子凝固住了。

“你不高兴了?我没有贬低你们的意思,都怪我不会说话。”白兰不知所措起来。

“你别说了,我没有怪你。”

白兰想再说点道歉的话,哄他高兴,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一个劲儿地看他。她的目光里有歉疚、同情、无奈、伤感,又有几分怜爱,看得他心里越发难受了。

休息过后再起来拔草时,他俩都变沉默了。叶立秋的手不但慢下来,而且还时常拔错秧苗;午休回办公室的时候,他还灰着脸走错了门,进了隔壁的工友室。

下班回到家里,叶立秋一想起白兰的话,心里就隐隐作痛,到夜里躺下却依旧睡不着。他越想越觉得当民办教师没意思,可是不当又没有别的出路。他翻了个身,心里对自己说:算了,别想了,明天还要上班,不知道学校里明天还会出什么怪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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