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红梅的娘家,在山沟沟里,特穷的一个小村庄,比青湾西村还差多了。
娘家,目前一共五口人,父母,一个大弟大弟已婚,有个弟媳,还有一个没成年的小弟。
李红梅上面还有个大姐,早就出嫁了,没什么来往。
这个娘家,属于不好不坏的那种,对于出嫁的女儿,既帮不上忙也不至于厚颜无耻的吸女儿的血。
李红梅带着林小满回娘家住上那么一天绝对是可以的,但若是住得久点,不说弟媳不同意,父母也会有意见。
所以回了家,也不绕弯弯,李红梅在饭桌上直接说了马金花的情况,又说了家里能卖的都卖光了,母女俩走投无路了。
这话一出,不止弟媳脸色不好,李红梅的父母脸色亦是难看。
家里穷,多两张嘴,粮食怕是不够吃!
不等他们开口,李红梅就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十块钱,“爸妈,我和来娣也不白吃家里的,这钱就当是一个月的伙食住宿费。但这是我偷偷存下来的私房钱如果被他们马家的人知道,我怕有麻烦。”
十块足够买五六十斤粳米了,即使多两张嘴,也有富余。
“大姑姐,都是一家人,提什么钱啊!”弟媳嘴上客气了一句,眼睛却是一秒都没离开那钱,“我们明白的,绝对不会对外说。”
李母住不了主,又心疼闺女,只能目光祈求地望向了当家做主的李父。
李父这个当家人点了点头,说道,“收下吧,对外不要提钱,就说红梅婆家出了事,在娘家住一阵子。红梅啊,我丑话说在前面,家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粮食就那么点你自己要想好出路。”
“谢谢爸妈,我自有打算。”
李红梅点头,手里有钱,她心里不慌。
一百多块,一年都饿不死。
拍板敲定,交了伙食费的两人就在娘家住了下来。
虽然娘家的伙食同样艰苦朴素没半点油腥,但是和马金花当家那会儿比,李红梅和林小满总算是能吃饱饭了,而且,作为交了钱的人,两人也不用帮着干农活,日子只叫一个惬意。
与母女俩相反的,医院里的马建国,日子过得只叫水深火热。
舍不得钱,马建国饥一顿饱一顿的,时不时地还要端屎端尿擦身换衣。
就这么煎熬了四天,马建国手里的钱又见底了,而这四天期间,马强国和马富国一趟都没来过,两人的态度已经十分明显了。
又在医院蹲了一天,在护士三番四次的催费之后,手上一分钱都没剩的马建国实在是没那个脸皮继续赖在医院,只能出院。
出院前,马建国去问了医生。
医生表示就马金花目前的情况,回家精心养着,还是能活几年的。
出于同情,医生又给开了些消炎止痛的药。
这年代风气淳朴,诚恳地保证了以后会缴清欠款的马建国很快就拿到了药。
然后,问题又来了。
马金花浑身好多处烧伤,以往擦身都要呜呜地痛苦叫唤,这出院搬动,那是浑身各种痛得叫个不疼。
背回去的话,怕是要疼死。
没办法,马建国只能趁着时间还早,飞快地跑回了村子,回去的时候,还因为饿了两天,差点晕倒在半路。
好不容易回了村,借了个板车后,马建国喊上了马强国,马强国心中万般不愿,但是老娘出院,他不能不去。
两兄弟去了医院,用板车把马金花拉回了家。
回了家,马金花依然是被安置在自己的大主屋,一把人搬上床,借口去还板车,马强国就遁了。
分家的时候说好了,马建国养老,所以照顾老太太也是马建国的活。
至于宋萍,知道马金花要回来了,早就抱着马小宝出去串门了,整个人躲得远远的。
左等右等都没人,马建国只能自己忙活了起来,给马金花收拾屋子,期间马金花拉了,又是换洗。
一阵忙活完,已经将近傍晚了,早饭午饭都没吃,马建国整个人只叫饿得前胸贴后背,走路都有点趔趄。
想着要烧饭,马建国进了厨房,然后傻眼了,一点吃得也没有!
后知后觉想起自己媳妇说的能卖的全卖了,马建国本能性的有些心慌,回房间一瞧,果然,原本堆在角落里的粮食,那是一粒都没剩了。
除了粮食,家里还少了一大堆的东西,当真可以说是家徒四壁,莫名的,马建国想起了那三十多块钱。
砸锅卖铁,说起来容易,但当真做了,才知道其中的沉重。
沉默了许久,马建国最后去了屋后的菜地,拔了两个萝卜,填了填肚子。
等了一会儿,在马强国两口子回家烧饭后,马建国凑上去要吃的,他能吃萝卜,但是马金花只能吃流食。
宋萍板着脸,各种不高兴,指桑骂槐的讽刺了那么几句,才给了一碗没多少米粒的清汤水。
回家的第一天,过得无比艰难,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