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后,降雨越来越少。吹面而来的秋风都带着干沙,吹的人灰头土脸。京城各地明显感觉到今年的干燥不同往年。河流的水平线直线下降,这样下去,莫非明年又是一个灾荒年?难怪要为水车翻案,若是再因为政治斗争弃而不用的话,那损失可就大了。
气如此干燥,各地衙门都不断的深入民间,宣扬防范火灾。要新上任的京兆尹,还是非常负责任的。只可惜岳不怎么好,前脚派人下去严防火灾隐患,后者一场延绵烧了三的大火就发生了。
发生火灾的地点叫羊角山,距离京城二十里。这场火灾严重到什么地步呢?宣平皇帝远在禁宫金銮殿,都能摸到空中吹来的黑灰。而上朝的大人们,若是中午不净面,晚上回家,洗脸水都是黑黑的。
大火连续烧了三三夜,把十几座山头都烧得空空,附近的村民都在,那些逃生的老虎兔子还有蛇,都往人家里钻。有的成了下酒菜,有的经过佛女劝,“此为灾之下的可怜生命”,就放生了。
千幸万幸的是,当时已经进建造了不少水车,京兆尹连夜带着人挖了一条渠,避免了火灾更大范围的扩散。
事后,京兆尹问罪下狱。朝野都有人为他求情的,可惜,这火灾太大,要是没有一个人为此受到处罚,那也是交代不过去的。宣平皇帝还算留情,只下牢狱,不曾牵连家人。
但一家之主都坐牢了,这个家族又怎么可能安然无恙呢?一家妻都抱头痛哭,完全不知未来该何去何从。
这个关键时刻,佛女又出现了。
释摩兰穿着一身洁白的羽纱,头戴白玉兰冠,仙气飘渺,超然出尘,见到刘家老的老,的,目露悲伤同情之色。
“若是愿意,不妨随我来!”
刘妻是倒霉京兆尹在未中举前娶的,背景清白,是农户之女,哪有什么见识担当?只凭着老百姓的基本常识,觉得自家老爷下了牢狱,愿意为他话的都是好人可好人也救不了她全家啊!
而佛女释摩兰就不同了,是佛祖派来普渡众生的,或许是她一家子唯一的出路了。
她擦干眼泪,就带着一家老跟着释摩兰去了护国寺外的庄子。释摩兰给她们分零田地,安置了屋舍,头配的粮食种子蔬踩,算是安顿下来。手上有田,心中不慌。刘妻这才有了主心骨,时不时派大儿子去京兆衙门探听案情,同时照顾高堂,辅育幼。
谁知道就这么一个简单的案子,拖了整整大半年才算了结。案情不算复杂,就是羊角山某处庄子起火,火势爆发,加上干物燥,才引发的大型火灾。
由于发生时许多民众早就发现了,人命伤亡肯定没有的,主要是财产损失的比较大。安顿这些,因为火灾受损的群众花了不少钱财。
按理火灾是怎么引起的,直接找到事件当事人,能赔就赔,不能赔,抓着坐牢也算能平息民愤。
可莫名其妙的拖延这么长时间,谁都知道其中有猫腻了。
本来案件和周家,和周至柔没有半点关系。最多闲聊的时候上一声水车,是水车发挥了比较大的作用而已。
不过周至柔明白,水车就是一个物件,能发挥多大的长处,全看使用者。简而言之,还是前京兆尹刘贤是个能员干将。
对他的不幸遭遇,周至柔深表同情。
同情完了,该干嘛干嘛的去,也没有想过最后会牵连到她身上。
这一日光大好,蔚蓝的空不见一丝云彩。北风吹来,带了一点干燥的尘沙,周至柔带着罩纱,被传唤到羊角山上。
她现在是千金闺秀了,是由轿夫抬着上山的。刑部姜烨,大理寺梁音,都是老面孔了,两位都是刑侦老手了,在现场巡查了好久,双手漆黑的,估计抬动砖石瓦片什么的,自己亲自动手了。
周至柔面无表情,竭力控制自己不喜的心态,“两位大人辛苦了。但不知传唤女子上来,是有何用意呢?”
“我记得,八年前……不对,看我这记性,差不多是十年前了。周姑娘也曾经历过一次火灾。当时的火势也是这般的大吧?”
周至柔翻起罩纱,露出洁白俏丽的面容,眼皮抬了抬,不带什么讥讽,只是心平气和,“时间太久了,我记不得了。”
“真的吗?”
梁音和姜烨对视一眼,“时间太久也许吧,不过当时发生的事情,掉周姑娘你来,是翻覆地的变化。从那之后你流离失所不得不委屈当一个丫鬟,受人打骂。从千娇惯养的娇姐,变成身不由己的低等丫鬟,所有的转折点都在那场火灾。周姑娘你冰雪聪明会没什么印象了?”
周至柔撇了撇头,“两位大人都是旧相识了,有什么话不妨开口直言。这里火势虽然扑灭了,看着这残余砖瓦,还感觉火烧火燎的,很不舒服。”
梁音就叹口气,“此处也没旁人,周姑娘,当年那场火灾是不是你放的?”
周至柔听了,仿佛听了书,又好像看到一个精神病患者,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