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瑛知道,未来的吏部天官袁致远,还没修炼到日后内外兼修圆润如意的境界,不然绝不会轻易的与小胖子顾天和分道扬镳。上辈子就是,袁致远脱离了小团体,在外面拼拼打打了五六年,最后才在友人的帮助下,和顾天和和解了。不然,这吏部天官,未必轮得到他。
即使知道历史上会发生的事情,那么周瑛就不可能把好人让给别人做。趁着他刚刚回国,什么都还新鲜热情,干脆包下了鸿宴楼的三楼,同时邀请了顾天和和袁致远,打算在众人面前做个见证,让两人和好。
本来就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无非是理念不合嘛!
谁曾想,这理念不合,还真的影响很大!顾天和家传渊源,平时脾气像个老好人,不轻易发怒,可是有一处逆鳞,那就是他曾祖父!他要是在外背叛了父祖的威名,那顾家也容不下他啊。
而袁致远,还年轻,认为治国的理念需要“因地制宜“,哪有什么放诸天下都适合的治国良策?对顾天和的曾祖父一些政策,有些微词
为周瑛的接风洗尘宴办的顺利。为袁致远和顾天和的“化干戈为玉帛“宴,失败了。
袁致远不肯低头认错,坚持自己的想法。
顾天和也无奈,他不想从政,可他顾家长房长孙的身份,不许他意气用事。这个好朋友,注定要失去了。两人各退一步,客客气气的敬酒周瑛,然后出了鸿宴楼,头也不回,谁也没有多说一句话。
“这“周瑛感叹了一声,他在边角线上,左望右望,选顾天和吧,顾家和周家的友谊更上一层楼,将来亲上加亲也说不定。那么未来官场肯定走得顺遂没见得袁致远后期走得那么顺,吏部天官啊,那是问问站在了朝堂上,影响天下官员前途命运的天官!
而选袁致远,没了顾家的照拂,将来定然要在官场上摔摔打打,说不定要撞得头破血流!
什么人会选他嘛!那不是脑壳坏掉了?
周瑛嗤笑一声,原地潇洒的赚了一个圈,挥手间脚步不停的朝袁致远走去。
袁致远还以为周瑛是来送他,“不必客气了,周兄。“
周瑛摇头,一把抓住袁致远的胳膊,“兄是我周某的同道中人,我岂能坐视袁兄孤零零一人离开?“
袁致远猛的一抬头,“什么同道中人?“
他难以置信。
因为周家和顾家的关系,他还以为周瑛想都不想的,会站在顾天和一边!
“顾帝师学究天人,是周某敬佩崇拜的目标。然而时移世易,他老人家已经过世多久了,周某敬佩其心胸气度为人,其慧眼识人,为朝堂选拔人才。但治国之策么,周某更相信自己!“
袁致远呆了呆,很是觉得这个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周兄“,十分的狂妄。
太狂妄了。
周瑛笑起来,“我辈岂是篷篙人?“
拖着袁致远继续喝酒,喝到醉醺醺了,做了好几首诗词。水平么,平平而已,既说不上多么出色,也不算差,和过去的&p;;青玉案差远了。
袁致远酒喝得不少,然而眼睛清明,看着诗兴大发的周瑛,心理一阵迷茫这家伙,选我不选顾天和,是个傻子吧?
不过后来听说顾家和周家的关系并没有受到影响,他才醒悟,感情是两边都不想放手,鱼和熊掌都想要?啧,也未免太贪心了。可再转念一想,人家也是冒着得罪顾家的风险过来陪他喝酒,这份情,得领!
酒后没几日,袁致远离开了京城,接到了吏部调令去到通州当通判,以他二十七八的年龄,倒也算得上“年轻俊才“了。周瑛当和事老的计划彻底失败。他反思,大概是未来天官还没经受过足够的摔打,没有认清现实的残酷,不用怕,他的当务之急是博取好感,以谋求将来。这顿酒是送行,日后多多写信联络,也不会生疏疏远了。
周瑛叹息着回到周家老宅,这番感叹除了周至柔,也没有别人能够诉说了。
原以为会得到妹妹的一阵安慰,或者听他说一些大道理来,站在制高点上指责他意气用事,没想到周至柔很是意外的反问,“为什么不利用这件事明好好的做一场文章?你的才华比起周庆书差远了,那还不动一动脑子,想一想什么地方能够超过他?真想一辈子被他压下,黯淡无光吗?”
“怎么做文章?”周瑛咳嗽了一声,“顾家和周家两家的好不容易结交,我可以因为私交而偏向袁致远,但若是让两家的交情破裂,让两家的名声蒙尘,只怕周家也容不下我。”
周至柔冷笑,“你以为我想的是什么?何况你当真和袁致远是好朋友吗?还不是看在人家未来的前途份上!”
周瑛咳嗽连连,也只有在这个妹妹面前,他无所遁形。索性也不掩饰了。
“没错!现在的问题就是顾家这边是不能丢下的,损害了和顾家的交情百害而无一利。然而袁致远那边也不能丢下,不然要不了二十年就能看到苦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