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晌,陈大宝还没回来。家里没柴火了,王氏便去村西边捡柴火,她是戴着手套去的。家里人都不敢让陈阿福独自去,那里林子密,人少,她再是厉害,也打不过男人。
没有金燕子和他人的陪伴,陈阿福也不敢去。她想着,以后得出钱买柴火,也就不能一直这么装穷下去了。
夕阳西下,陈大宝还没有回来。陈阿福就有些坐不住了,她来院子里,跟树下的陈名一起向东边眺望。远处,稻田里的老农还在忙碌,金灿灿的稻子已经被收割得差不多了。
陈名叹道,“也难为大宝了,陪贵人的日子不好过,不仅要陪笑脸,还不能说错话。连咱们这些大人都提心吊担的,别说他一个几岁孩子。”
突然,两只鸟出现在了东方天际,它们在高空盘旋着,似在等待掉队的人。接着又隐约看到一辆马车向这里驶来,它们好像正是盘旋在马车的上空。
等两只鸟越飞越近,便看真切那只大鸟了,正是灰灰。
当它们落在院子里的时候,马车也来到篱笆门外停下,是罗管事亲自赶的车。
罗管事下车,把抱着追风的陈大宝抱下来。车里又下来一个中年妇人,绸缎裹身,戴着玉簪。
陈大宝大声招呼道,“娘亲,姥爷,舅舅,嫣儿妹妹很喜欢微笑的小燕子。”
陈阿福去开了门,罗管事指着那个妇人说,“这是我儿子的娘,我家主子让她给你带几句话。”
陈阿福忙冲那妇人笑道,“罗太太。”
又赶紧请罗管事夫妇进屋。小篱笆门进不了马车,又把新院子的大门打开,把马车拉进去。
罗管事两口子从马车里抱下几匹缎子和一个包裹,被请进了西屋。
这两口子可是这几个村里最有势力的贵人,别人请都请不来的。
陈名赶过来陪着,陈阿福上茶,陈大宝又端来待客的花生和糖果。
罗大娘先夸了几句大宝如何懂事、如何讨了主子的喜,又笑道,“陈小娘子手巧,心思更巧,做的小燕子玩偶让我家姐儿喜欢得什么似的。”拿帕子捂着嘴笑了几声,又说,“天呐,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会笑的燕子。”
罗管事讪笑了两声,他上午一直注意那只漂亮的小鸟,觉得那只鸟儿小主子肯定会喜欢。哪成想,真正讨小主子喜欢的,却是那个布玩偶。还好让大宝带去了,若是照自己的意思不带,那就误事了。
罗大娘指着那几匹缎子和一小包棉花说,“一个玩偶不够,我家主子的意思是麻烦陈小娘子多做几个,我家姐儿也可以拿去府城玩,还可以换洗。这些缎子用不完,就留着给你家里人做几身衣裳。”
陈阿福心里一喜,不说这么多缎子肯定用不完,只说能跟棠园的关系维系紧,能得罗管事夫妇看重,对自家的好处可是太多了。
忙笑道,“能得贵人的喜欢,是我们的福气。有了这么多好缎子,做的玩偶会更好。”
罗大娘笑着点点头,又说道,“我家主子说她虽然不认识那只小鸟儿,但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我家姐儿不好白要你们家的东西,说是让我家大爷看了后,再把银子让我当家的转给你们。”
陈阿福忙摇头说,“送给楚姑娘的东西,咋好意思收银子。”
罗大娘笑道,“我们主子这么说了,到时候陈小娘子收着就是。”
又指着那个包裹说,“这是我家主子送给大宝的,谢谢他这两天陪我家姐儿了,他跟姐儿玩得很好。我家主子还说,大宝是我家姐儿的第一个朋友,请大宝明天再去棠园玩。”又赶紧解释道,“我家姐儿的性格比较清高,不喜欢交朋友,大宝却得了她的青眼,很不容易呢。”
罗管事和罗大娘的态度都很和善,交待完事情,还给面子地喝了两口茶,就起身走了。
陈阿福和陈名送他们出去,看见许多村人在远处指指点点。有些胆子大又自觉有些面子的人,还高声招呼着罗管事。
等马车一走,就有人站在篱笆墙外问陈名,“陈二哥,你家咋跟罗老爷认识的?”
陈名呵呵笑道,“是大宝,他讨了棠园小主子的喜,连续在棠园玩了两天,罗老爷才刚把他送回来。”
陈阿福偷着乐,陈名老爹还是狡猾狡猾的。
她又赶紧问了陈大宝在棠园的情况。
陈大宝说,嫣儿妹妹非常喜欢那个燕子玩偶,抓着就不放手,还听话地吃了饭。了尘住持非常高兴,对他更好了。下人们对他的态度也比昨天好得多,也没再提买他或是七七和灰灰的事。那只漂亮的小鸟也讨喜,叫声极好听,有时候还能把嫣儿妹妹叫得看它一眼……
陈阿福听了便放了心。她回屋去看那几匹缎子,共五匹,华光溢彩,光滑如镜。正是她做小燕子的几种颜色,靓蓝色、月白色、海棠红、棕黄色、浅绯色。
包裹里,有两包糖果,两包点心,两刀宣纸。
罗管事嘴里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