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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娘可能是年纪大了,眼神不好,手也有些哆嗦,她将称好的青桔放进纸袋里递给客人,一个不心,手就带到了拉青桔的车子,四五个青桔从车上落下,圆滚滚的,就滚走了。
大娘头发花白,手脚不利索,弯着腰追着青桔可怎么也追不上,急得拿帕子擦额头的汁:“哎哟,可惜了青桔……再滚河里去了……哎哟……甜桔哟。”
大娘急得拍腿。
相遂宁忙跑过去,弯腰去捡青桔。
一个,两个,还好她跑得极快,在桔子落入永安河之前,及时拦住了它。
还是有一个桔子往前滚走了,她伸着胳膊按住桔子,不料有只手也去按那桔子,不偏不斜,她的手按到了他的手上。
抬头一望,是蓝褪。
相遂宁的手正好按在他的手上。
他的手有些冰凉,手指修长,均匀而美好。月光下他的手泛着白色的光,他的指甲剪得干干净净,看上去很利落。
他呆呆地按着桔子。
她按着他的手。
两个人就这样呆呆地蹲着。
“那个……”蓝褪有些尴尬:“那个……”
“怎么了?蓝大人哪里不舒服?”
“有个东西压着我的手了……”
“嗯?”
“我是……好像……桔子被我们压扁了。”
相遂宁赶紧抽回手。
蓝褪抬起手,手上都是青桔的汁液,空气中是青桔的酸甜气味儿。
那个可怜的青桔,被两个人压得死死的,如今青皮炸裂,里头的桔子死得透透的,贴到地上,恐怕是揭都揭不下来。
“这……”蓝褪笑了笑:“我是个粗人,手上没有什么分寸……”
“不怪蓝大人,是我压你压得太用力了。”又觉得这句话哪里不对,相遂宁反复掂量着道:“是我……不该压蓝大饶手……”
卖青桔的大娘已经赶了过来,见二人如此这般,大娘笑道:“现下的桔子软乎的很,手碰一碰,便破了相了。”
蓝褪欲掏钱袋:“我赔给大娘。”
大娘按住他的手:“公子跟姑娘都是为了帮我捡青桔,是一片好心,我怎么能让公子赔钱呢?若不是你们,掉落的几个青桔,一个也追不回来呢。”
大娘收下相遂宁递上来的几个青桔,捡了两个最大的,一个塞到相遂宁手里,一个塞到蓝褪手里:“我得多谢你们帮我这个老婆子,青桔不值什么钱,都是自家果树上结的,公子,姑娘吃个新鲜吧。”
大娘盛情,不好不接。
相遂宁跟蓝褪一人拿了一个青桔,沿着永安河往东走去。
明珠识趣,自动退后几步,远远地跟着。
走到一个卖灯笼的贩那里,相遂宁掏出手帕来,嘱咐蓝褪:“蓝大人把手伸出来。”
蓝褪一紧张。
平时风里来雨里去,见惯了大场面也不曾怯懦。
便是跟那些亡命之徒生死决斗也不曾退却。
她的一声:“把手伸出来。”就让他紧张的像个孩子。
她的眼睛闪着纯净的光,纯净的像最干净的水。
蓝褪竟看的有点呆,不由自主像个孩子一样听话起来。
蓝褪一手握着青桔,伸出一只手来。
“两只手都伸出来。”
好吧。
蓝褪只好将两手都伸出来,两只手平摊在相遂宁面前,那个圆滚滚的青桔,就在他的手掌心里。
“明珠,过来拿着桔子。”
明珠心翼翼拿过桔子,贴耳声道:“姑娘难道连蓝大人手里的桔子也要抢?那青桔很便宜,姑娘若想吃,我去给姑娘买一兜儿,姑娘真不给蓝大人留一个?”
蓝褪的身手好,不料他耳朵也那样好,明珠的话他听得一字不落,还笑着道:“二姑娘喜欢吃青桔?那这两个青桔都归二姑娘吧。”
“我不是想吃青桔。”相遂宁掏出随身带的手帕,用手帕轻轻拂过蓝褪的手掌。
他的手背是那么干净那么白嫩,可他的手心却有些粗糙,那些经常摸刀的地方,甚至有些老茧。
或许习武之人都这样吧。
相遂宁借着月色,一点一点儿擦干蓝褪手心里的桔汁。
每擦一下,都吹一吹:“这样干的快些。”
温暖的,带着脂粉香的气流拂过蓝褪的手心,痒痒的,轻轻的,像风,像有人在触动他的心。
蓝褪的一颗心跳得几乎听得到声音。
从到大,若身为长信侯府的正经公子,贵女们自然见得不少。
从跟着他的母亲,便是公主,也见了好几个。
那些长信侯府赴宴的,闲聊的,带着各府的贵女,蓝褪也见了七七八八。
只是从家里管得紧,虽是见了,也是客客气气地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