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女人拉着裙摆后退两步,躲开小女孩伸出的手,皱着眉,似乎是为了形象,还保持着声调不高的声音。
房间正前方的钢琴旁,歪倒着一把凳子,凳子一个边角还磕在钢琴上,破了一块漆。
他看了看那架钢琴,又低头看自己刚才趴着的钢琴。
不认识这是什么牌子,但看工艺,都是价值不菲的钢琴。
再看周围一个个小小年纪就穿着精致西服、长裙的小孩子,他突然就想感慨一句万恶的资本。
他怎么会做这种离谱的梦?
小女孩声音里带着绝望的哭腔,“我……我会赔偿的,我妈妈在外面路上,被车子撞倒了……流了好多血……外面没有人……”
他惊讶抬头看去时,正好看到女人掩口失笑,那个笑容得体优雅又带着难言的高傲,却看得他突然反胃。
周围孩子们静静看着,有的像在看新奇的事物,就算有人皱眉,也还是在迟疑着旁观。
“就凭你一个乡下来的野孩子吗?你知不知道这架钢琴……”
女人优雅的笑容很快僵住了。
因为一个凳子砸到了她的膝盖上……
他很遗憾,自己在梦里变得小胳膊小腿,力气不怎么样,距离也有点远,使劲丢过去都只能砸到腿。
女人跌倒在地,大概也崴了脚,一脸惊愕地回头看着跑过去的他。
“抱歉,老师,没瞄准,你笑得那么恶心,我本来是想瞄准你那张脸的。”
他故意说了日语恶心人,拉起门口的小女孩往外跑。
小女孩明显也是懵的,一直到了外面路上,看到血泊里的女人,才猛然回神,焦急地攥紧他的手,“我妈妈……我妈妈……”
“你别吵。”
他用日语回了一句,上前看了血泊中那个女人的情况。
还有气,但似乎伤到了肋骨,不能随便搬动,出血量也比较多,看地上痕迹,肇事车辆应该停了一下又很快开走了,女孩大概是被自己母亲护在身下,缓过来后,爬出来跑到有声音传过来的钢琴教室去求助。
附近确实冷清,一栋栋洋房也不像有人居住,门口停了一大排车子,连电话亭、商店都找不到。
所以……
他又跑了回去,在那个女人的咒骂声、孩子们或哭或叫的混乱声中,把女人放在桌上的手机给捞来了。
当时不太适应,他还差点把119拨成了120。
救护车来了之后,拉走了两个人,一个是女孩倒在血泊里的母亲,一个是没怎么受伤却自己骂累装虚弱的女人。
他陪同着一起去,盯着女人,心里跃跃欲试。
毕竟是在梦里,对待这种讨厌的人,他琢磨着现在距离够近,可以抹了女人脖子,到时候他一觉醒过来什么事都没有,心情却可以很舒畅。
清醒梦嘛,不就是用来玩的吗?
大概是察觉他的目光不善,女人全程躲在一个医生身后,一声不吭,也没有给他任何靠近机会。
救护车到了医院,那家医院也没有那么气派,房屋主体偏矮,他那时没有亲身到过日本,还不确定是不是日本的特色,不过看绿化和医生的效率,大概是家不错的私人医院。
在女孩母亲被送进抢救室之后,女孩也被一个医生处理了手臂上的擦伤,由一个温柔漂亮的护士小姐姐,带着他们到了庭院里透气。
护士在一旁安抚着坐在长椅上的女孩,他就站在一旁看天空,考虑着自己怎么会做这种清醒梦、能不能试着在这种梦里赋予自己一些奇怪的能力。
比如长大,飞起来,打个响指毁灭世界再重塑……
按理来说,清醒梦应该可以做到那个,但他失败了。
“那个……”
被护士安慰之后,女孩情绪好了很多,眼泪、血迹、尘土糊得脏兮兮的脸也被擦干净了,也没有再哭哭啼啼,有心情跟他说话了。
护士大概是有什么事,先走了。
小女孩坐在长椅上,转头看着他,茶色短发带着些许卷曲的幅度,还有些圆的脸蛋白嫩得像个瓷娃娃,大眼睛眼尾向下,带着弱弱的气息,偏褐色的瞳孔里又似乎很有灵性。
“你是混血儿?”
他先出声问了一句。
女孩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听妈妈说,我爸爸不是日本人,不过我从来没有见过他。”
“是吗……”他不知该怎么说下去,转而问道,“你妈妈怎么样?”
“那个姐姐说,她会没事的,让我不要担心,”女孩笑了笑,又收敛了笑意,一脸认真地看着他,目光诚挚像是宣誓,“我叫越水七槻,是从福冈来的,不是乡下……还有,谢谢你,我会报答你的。”
“你怎么报答我?”
他有些好笑,也确实笑了。
梦里的小萝莉,可爱归可爱,又不能抱出去养着玩,他也没有那个恶趣味猥亵小孩子,哪怕是在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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