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显得徒劳无用反而多余。
阴冷的空气中满是一种腐烂的恶臭,就算是已从恶心欲呕渐渐变为习惯,但只要人身在其中就只能浑浑噩噩,绝不可能清醒。
四个衙役押着燕常佑走在牢房漆黑的甬道里,他们手中各自拿着一截短棒,只要燕常佑开口说话,哪怕只是咳嗽一声也要被那短棒揍上几下。
接着,燕常佑一直被送到了甬道的尽头,这才转进一间连窗户都没有的牢房里。
燕常佑对牢房太过熟悉,简直就像自己家的后院。他在六扇门里日日都要进出牢房,只不过今日略有不同而已。他在黑暗中极目扫视一圈,看见只有隔壁牢房中似乎还蹲着一个人。
接着,燕常佑伸了一个懒腰,直直往茅草堆上一躺,心想:自己好歹也是六扇门的都头,料想那知县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大不了关几天再移交三法司。
可那知县挨了自己的大耳刮子,眼下定不可能放过机会,十有九要挑几个穷凶极恶的歹人来这里同住,好使唤这些人借机报复。
“小伙子,你犯了什么事”?
隔壁的犯人在漆黑中睁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慎慎的盯着燕常佑,忽然用一种嘶哑苍老的声调问道。
燕常佑的眼睛并没有完全适应这份黑暗,只能模糊的看见那个犯人消瘦佝偻的身影。
燕常佑没好气回道:“我因何进来,关你屁事”!
那嘶哑苍老的声音沉默了,但并未沉默太久,像是倔强的自言自语,即便没有人听,他也必须说完。
“小伙子,我有个女儿……她是个瞎子,还生了重病,所以她去不了别的地方,应该还在城西老酒巷子里的左手第二座院子里。”说到这里,那嘶哑的声音叹了口气才接着说,“当初我想偷只鸡给她补身子,没想到被主人家抓了。你要是出去的比我早,就到那里去看看……”说到这里,那嘶哑的声音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这沉默在黑暗中透着一缕体无完肤的绝望。许久之后,那声音才恍然从噩梦中醒来,最后说,“……要是她死了,就帮我把她埋了”!
燕常佑冷冷回道:“你关不了几天”。
“我已经在这里关了三年了,只怕到死也未必能出得去。”那嘶哑苍老的声音说。
燕常佑不禁奇道:“笑话,要真只是偷鸡,怎么可能关上三年”?
“那捕快说十两银子就放我走,可我一两也拿不出来,到今天已经被关在这里整整三年两个月零六天了”。
燕常佑不置可否,只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接着翻个身便睡了过去。但他知道,老头所言未必是假。因为只有牢房里关了犯人,才能名正言顺的开支各种资费。比如朝廷明文规定,囚犯日给米一升,冬设暖匣,夏置凉浆,议定疾病须给医药等等。是以关的犯人越多,自然可以积少成多。
漆黑中也不知过了多久,更分不清时辰。燕常佑一觉睡醒,起身撑撑腿脚筋骨,只可惜牢房中恶臭难当,实在也算不上睡的舒服。
接着,燕常佑独自一人在牢房中又呆坐了半日,终于忍不住自言自语道:“这庄浪县忒大个牢房,竟连几个歹人也凑不过来?好一个废物知县”!
他话音刚落,不想竟闻到一股刺鼻的糊味,就好像炒锅里炒了一锅臭袜子。很快,四处烟雾渐渐弥漫,不多久已经辣的人睁不开眼睛。
“着火啦,快来救火!”
牢房的甬道里紧接着传来一声呼叫。
燕常佑听了这话,不禁暗想:这间牢房连窗子都没有,又在甬道尽头,可不要把老子给呛死了。
又过一阵,但闻着烟味越来越重,几乎使人不能呼吸。而燕常佑此时早被呛的咳嗽不止,忍不住怒道:“他娘的,再不走怕是真要呛死了!”说罢这话,他便再不犹豫,只用两脚便已把牢门踹开,当即直往外走。
“这什么破铜烂铁,怕是放个屁也能崩得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