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上折返的小船已陆续靠岸,轻抚着相伊的萧梦在船头亭亭玉立,回眸一笑百媚生。
其身旁的异兽同样光彩照人,简直比正月十六的满月还要引人瞩目。
钻出船篷的习善哪怕心中介意着女子的出身,却仍不由得怦然心动,闹了个大红脸,接着挠了挠后脑勺走上前来。
“骑着相伊直接寻个客栈还是想走走?”少年语气很轻地询问。
这时二人身后的湖面几艘小船紧跟着靠岸,从上面急哄哄地跑下几名举止轻佻的公子哥,嬉皮笑脸地堵住二人。
“敢问小娘子是哪里人士呀,如此沉鱼落雁之姿我等之前竟从未有幸得见,定是哪家足不出户的大家闺秀呦!”
“对啊对啊,你看今夜天色已晚,哥几个可不放心姑娘独自回家,更别说还牵了头万金不换的异兽,就让我们好好送送你。”这人竟是直接把一旁的习善当成了空气。
萧梦可谓是见惯这些登徒浪子,若是放在以前只要银子够了没什么嫌不嫌弃,可遇到习善后,她的心性已经逐渐脱离了曾经的污浊,甚至多多少少溯回逆返到了年幼时的烂漫纯真。
现在的她最不想见到的、最怕见到的,便是这种流连青楼还不分场合沾花惹草的苍蝇。
“滚!”
“滚!!!”
萧梦与习善几乎同时出声,而后者的声音更为洪亮且满含愤懑烦躁,这些蠢货及其不合时宜地打破了他刻意避免的某个心结。
“呦!哪来的臭虫刚才怎么没看见?皮痒了不是?”率先出来作死的往往是一群人中最为瘦弱佝偻、歪瓜裂枣的那个。
此人吊儿郎当地走向习善,探脖子勾脑袋,全然衣服拽了吧唧的屌样。结果刚有一丝动作就被一只大脚踹在脸上,像根木棍似的直挺挺地仰面晕倒下去。
“嘿我告诉你!别动手啊,有话好好说,我们都是读书人,你知道我爹是谁吗?!”纨绔中为首的青年被这一脚吓破了胆,边后撤便叫嚣着给自己壮胆。
“对对对!我告诉你别动手,你知道他爹是谁吗?!!”
“你知道他爹是谁吗?!!!”
这是狗仗人势的废物,跟着那名他爹好像很牛的纨绔登徒子挤歪着后退。
习善实在看不起这群不学无术的玩意儿,假装要猛冲似的一跺脚,将对方吓得抱头鼠窜。
“你爹要是荀天养我就不揍你们!”少年游侠对着跌跌撞撞跑远的狼狈身影喊道。
这段小小插曲将萧梦与习善间从未有过的微妙氛围搅和的支离破碎,天时、地利、人和才促成的机遇天知道还有没有下次,总之已然沉默的少年在心底对跟前女子身份的芥蒂似乎更加深刻了几分。
“哎还是找家客栈吧,今天想早点休息。”习善说着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去。
“嗯”萧梦只是轻轻应声,低着头让人无法看清表情,唯有灯光下的脸颊边缘折射出一点细微莹光,似有水滴滑落。
…
她抬手摸了摸相伊的前额,搂住异兽的脖子把整个脑瓜埋进去,用力蹭了蹭。
当萧梦再次抬头,脸上恢复了微笑,只是未能抹干的水渍与红彤彤的眼眶着实令人心疼。
“啾啾”相伊安慰地叫了两声,也拿头蹭了蹭对方面颊,最后还用舌头舔了一下。
“嗯!别闹,没事,走吧”萧梦轻轻拍了拍这头异兽,牵着它向前方少年游侠的背影追赶过去。
突然间,宿阴突然警惕地立在原地轻踩前蹄,并回首张望,兽瞳中满是警惕。
“走了,不然追不上了哦。”萧梦却因情绪低落对异样毫无所觉,而是翻身上了兽鞍,轻轻拍了拍相依脖子。
见女主人如此,相伊便不再耗费时间寻找危险来源,动蹄化为一道白风追上前去。
当一人一兽消失在道路拐角,岸边一艘空荡荡的小舟上猛地坐起一道黑影。此人缓缓拉下斗篷上的帽兜,在灯光下显露出一颗纹绣刺青的明亮光头。随着视线下拉,郁义奴眉骨阴影下的双眼散发着狠戾,两腮巨大而狰狞的蜈蚣伤疤配合嘴角的诡笑勾勒出一道可怖的弧度。
“真好。”
黑暗下,似乎没有一处是真正安宁的
在归梦城中,玲珑县因多湖少地以至于周边客栈价格昂贵,虽然紧挨着的闻香县房价相对便宜,但如今习善并不缺钱,所以便就近选定了一处招牌显眼且精致古朴的门面准备入住。
客栈头顶的牌匾上写得是玲珑间三字,敢与县名相同就注定了这家客栈的东家身份绝不凡。
“这位爷,您可是要住店?”小二并没有因为习善简单朴素的穿着而爱答不理,更没有直接驱赶,哪怕根本没听过对方衣服上的“大刀门”仍然客客气气地小跑来询问。
“嗯,还有客房吗?”习善挤出一个微笑问道。
“有,只是不知客官想要什么价位的房间?”
“最好的。”习善不假思索。
“玉字号房的价格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