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两名兵卒被声响惊动,眼皮动了动。下一秒重叠的闷响传出,负责监视的三人脑壳成了同一种稍扁的模样,翻着白眼,牙齿开裂。
城下密集的脚步越来越清晰,听声音应左侧石梯人数偏多。荀天养则迅速朝着右方出口走去,没曾想刚拐过门边,竟迎面撞上了听到响动前来查看的老钱。
这老兵刚要抽出腰间军刀,一只如铁钳般的大手便掐住了他的脖子,将其整个人双脚离地卡在墙上。
“我的刀呢?”荀天养贴着对方耳边,压低声音质问道。
老钱脸色痛苦地指向墙后对门,毫不迟疑,因为他感觉自己若不服软在窒息前就会被掐断脖子,眼前这熊孩子力气也忒大了。
不再多问,荀天养拇指用力按向老钱动脉,使其昏厥。接着迅速腾身上了城门楼顶部,在外圈砖顶趴下身子隐藏身形。
下一刻左门赶来的官兵便鱼贯而入,手中的火把将狭小的空间照得透亮。
“人呢?人哪去了?”墙壁上的影子波折晃动,在最前引路的小杨诧异地叫道。
“你问我?老子还要问你呢!竟敢谎报人贩位置,怕不是同谋!”领头的是催云城总捕头,为了巴结县尉可没少费功夫。今夜火急火燎的从城内大老远赶来以为要立功,没曾想来了却连人影都没见到,加上拖了一路的起床气眼看着就要爆发。
“总捕头,人刚才就躺在角落睡觉,您看留下的兄弟都给打晕了,嫌犯之前绝对是在这儿的!”小杨还算机敏,赶忙指着三名扁头缺牙的城门兵卒辩解道。
总捕头自然知道他不敢撒谎,瞪了小杨一眼后,大手一挥:
“你小子可给我听好了,这人可都是从县尉老爷那借来的,要是最后逮不到人,嘿嘿,有你好果子吃!
给老子搜,来个人去头顶站高看着,别放过任何风吹草动。”
正在头顶露台看着下方的荀天养:
“???”
世道无常,倒霉的事情说来就来。这边话音刚落,就有官兵搬来梯子要往上爬。
荀天养伏在楼顶有些焦急地四处张望,想寻空当逃离。下方的总捕头与身边跟随的两名捕快是催云城有名的好手,在他去大刀门学艺前就已是二流,再加上满满当当的官兵自己绝不是对手。
而他如今深陷包围又丢了兵刃,说不是个憨憨恐怕没人相信。若是师弟习善在,那小子绝对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俯瞰下方,城墙与石梯满是人头,哪还有落脚不被人发现的地方?
眼看勤劳听话的小兵架好了梯子,正往上爬,荀天养的余光被一道折射的璨亮吸引。小杨偷走的潮落正在被城后石梯上的几名官兵把玩观赏,那如镜面般光滑的刀身被抽出的瞬间便亮如熔岩。
来不及多做思考,荀天养一脚踹中刚冒出半个脑袋的小兵,让人与梯子直挺挺地翻倒下去。紧接着一跃而下,坠向潮落。
…
下方听到响动的官兵刚好抬头,却见一道如山魈般的巨大黑影从天而降,两张脚底直接将其中一人踩得屈膝跪地。须臾之间,清脆的骨骼碎裂声响起,这名官兵脊骨寸寸崩坏,再看,已成荀天养脚下一滩烂泥。
突如其来的袭击令周围人出现短暂的震惊呆滞,高大身影再动,双拳力发四方,劲风随行,如铜锤轰出!
“嘭!”
两拳一声,两名官兵胸腔凹陷,口喷鲜血倒飞而出。荀天养同时右拳换爪,反手抓向下方,被他人捧于身前的潮落重回掌中,物归原主。而那二人却在下方众人头顶划过一道弧线,狠狠摔落地面。
“在下面!”
头顶,城门楼前一声令下,所有官兵迅速做出反应,尽数抽刀,缓缓逼近,狭窄的石梯眨眼被围得水泄不通。
“荀天养,我劝你放下兵器不要抵抗,县尉大人还可能大发善心饶你一命!”小杨在城墙上探出半个身子,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指着荀天养叫嚣道,全然没了之前的友善关切。
站在狭窄石梯上的高大身影前后环顾一周,如鹤立鸡群威慑众人。
“啊!今夜,不是你们死就是我亡!”这名耿直憨厚的少年似乎从来都是一根筋,他没有质问与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小杨为什么会出卖自己,也没有大声斥责官兵们为什么不分善恶。而是心神疲惫的想直接求一个结果,这世道不公,那便有你没我。
被内力增幅的吼声推起一圈气浪,声音响彻方圆数百米。荀天养按照还不熟络的轻功绝学调整经脉中自行运转的内力,自石梯横翻而下,于空中推开刀鞘,单臂持刀落地。
“呼”身下,尘土旋扬!
“啪嗒!”三尺九寸长的刀鞘摔落身后。
紫黑夜龙鳞覆盖下的高大身躯,在这一刻,如魔神立世。
一抹黑云挪移,遮蔽了天顶之月,使得黑暗更加浓郁,只有那奇异盔甲边缘还流转着折射上方的火光,像是在墨水中爬行的橘黄小虫。
上方,一只手掌按在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