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倦的问:
“有吃的没?”
“有火的没?”
“有针线的没?”
“有烟的没?”
“有烟丝的没?”
夏天起初还回答没,等到对方第三句索取的时候,他就懒得再说了,可这人却始终不停的问着,索取着绝对不会在夏天和孟连副身上能索取到的东西直到后来,夏天才知道这货叫康丫,还是官,可笑的准尉排长,但现在只是一个只有一个扣子手下没兵没枪没子弹的白痴。
或者那是一副自保的样子。
院子又恢复到了平静,只是,一个地方吸引着很多人的注意那集合了溃兵们目光的地方,就是那一张躺椅和躺椅后面的屋子。
“知道那屋子里有什么吗?衣服、食物、罐头、烟,还有药,你看你的同伴,他受伤了,一定很需要药品。”有人在夏天的耳边诱惑着夏天,是一个鼻青脸肿的邋遢人,鼻青脸肿是这个院子里很多溃兵的共像,而邋遢,一样是共像。
夏天心动了一刹那,却被身边的孟连副一把拉住了手腕,孟连副对着诱惑夏天的溃兵说:
“我们两个一路过来走了二十天。”
溃兵不解的看着孟连副。
“也就是说,我们两个敢合起伙来揍你,你看你有人帮忙吗?”孟连副挥着拳头,对方怂了,嘀嘀咕咕的说:
“会揍人了不起啊?有本事去揍迷龙啊,告诉你们,只要揍服了迷龙,你们就能吃香的喝辣的。”
“滚!”孟连副变了脸色,对方不在纠缠,慢悠悠的挪开,等这人离开后,孟连副对夏天低声说:“在这里学聪明点,不要想着从恶霸手里抢食,也不要试着去相信其他人他们只会在关键时候把你当做替罪羊丢出去。”
夏天点头,表示自己不会逞强没多久,他就见识到了迷龙的野蛮和彪悍,一个溃兵讨好的和迷龙试图去谈判,而谈判的本质就是空手套白狼,迷龙很快就翻了脸,一顿老拳就挥了下来,谈判的溃兵往人群中跑试图引来援兵,但所到之处,所有的溃兵退避三舍,连和迷龙照面的勇气都没有。
溃兵跑不动了,成为了迷龙拳头下瑟瑟发抖的可怜虫,迷龙揍得很凶,凶到就是往死里在打。
“不要打了么,再打会打死人的。”很轻的劝架声响起,夏天诧异的望去,才发现出声的是那个少校少校的声音很轻,轻的就像是在说悄悄话,隔着这么远又很轻的劝架声惊了很多的溃兵,溃兵们纷纷望了过去,出声的少校却坐立不安了起来,像个羞羞答答的娘们。
夏天想笑,随即却哑了声,他那一刻想:自己,有什么脸笑人家?
迷龙还在揍着这个不知死活的溃兵,周围是冷漠的目光,终于,夏天像一个白痴加傻瓜一样吼了起来:“被打了!再打就打死了!”
暴怒中的迷龙像一头饿狼一样望向了喊出声来的夏天,就在夏天以为他会像个地痞流氓一样迁怒耍威风的时候,迷龙却停下了挥动的拳头,大声的咒骂:
“打死你个杂碎!你是不很能耐吗?你不是很能作威作福吗?你不是官威重的很吗?你瞅瞅你现在的样子,你就是一只死狗!明白吗?你现在就是一只死狗!你凭什么和老子谈判?李乌拉,你特么还有什么脸和老子谈判?”
夏天看得出来,迷龙是真的愤怒的在质问,不是那种立威是的的杀鸡骇猴,显然两人间有不得不说的故事,而在溃兵中,这种不得不说的故事,往往很残酷。
迷龙气汹汹的放过了打的半死的溃兵,又回到了自己的躺椅上,而还没有走的郝兽医,则晃悠悠的上前,检查着似乎被打死的家伙,最后嘟囔了一声,将其不管不顾,看样子这人,并没有达到进他伤兵营的要求。
一场短暂的单方面猛揍的结束,让这里又恢复了平静和绝望,有溃兵的叫声响起:“饿了,饿了啊”
“肚子饿了能折磨我们,我们饿了怎么办?折磨谁去?”
“折腾官老爷去。”
“官老爷找不到影了,倒是老天爷一眼就能找到,老天爷赏个脸,给丢点馅饼吃呗。”
溃兵们麻木且阿的说着,有人因为饥饿,不得不离开了院子,去外面找食,很久后,他们就陆陆续续的回来,绝大多数的人鼻青脸肿的回来,只有少几个人,能露出一丝肚子里垫了食物的幸福感。
少校也回来了,没有鼻青脸肿,也没有填了肚子的幸福感,只有羞愧、尴尬和讪讪,但很快他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这一次他带着坚定了半天的念头,朝其他人说:“我们我们不能这么下去我们要团结,我们要”
“团结就有饭吃吗?”
“团结能当饭吃吗?”
几句话就杠的少校没了下文,坚定的念头也因此烟消云散。
肚子再一次熟练的呱呱响了起来,路上找到的吃的填过的肚子又抗议了起来,夏天摸着肚子,轻声对孟连副说:“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