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半山腰,小小竹屋外。
那雪积地娑娑层层,已埋没竹屋近半。
竹屋外头。
领衔脸色悲苦地狠狠搓了搓已经通红了的,进了雪的鼻子,飞速弯腰挖起一团冻雪,二话不说朝着面无表情的张兼筠狠狠丢去。
张兼筠双手熟练地搓着一团雪,不比有几年劲力的揉面师傅差,以此来保证它在飞行路途中不会散掉。脑袋有些呆呆地稍稍朝左一歪,轻巧无比地躲过了领衔的雪球飞射。
“拆了被子就快冻的半死了么,真是可怜哟”
赵清秋于一旁无情嘲笑,迎风舞剑,好不快哉。
笑不过三息,一团雪球稳稳的停在了她的脸上。赵清秋暴躁地抖脸把残雪抖尽,握剑的右手青筋顿起。自己明明在舞剑,正是感知力最敏锐之时,怎的会被团雪球拍中脸庞?
领衔捂着肚子指着狼狈的赵清秋放声大笑。
这厮笑未过二息,张兼筠的雪球再次狠拍脸庞,引的他喷嚏连连。
领衔功力虽说不强,可这嗓子壮如鼓擂,美感属实为零。
边上儿。
安逸地躺在梅树枝上头歇息的莫浩穹听见响声,感觉这喷嚏打的和憨猪摔崖似的,甚是厉害,生怕领衔喷嚏声音过大引来雪崩,在梅树上边探出头来,运足气力但又尽量压低劲道地高喊:“领衔,没事吧?”
“我看是他的那一堆红颜知己几日未有见他,甚是想念,这厮定然与她们心灵感应,以喷嚏来回应她们的相思病呢。”
张兼筠双手揉雪球的动作依旧熟练,面无表情,淡淡地道。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
领衔急速三连反驳。
梅树上的另一边,计敬明听见对话,颇为羡慕地道:“莫师叔,你瞧瞧那些山下人,三妻四妾,左拥右抱,多不快活。”
“只要你愿意下山,你也可以。”莫浩穹打个白眼,懒得搭理他。
“不行!我,我这不年纪大了嘛。”计敬明好像很不好意思。
“二十算大?”
“莫师叔心里总有数吧,那些山下人家,十四十五都能生娃咯。”
“咱练武修行之人寿命约摸百年,尤壮之时甚至可达十,你急什么。而且依我对山下人的了解,你只要有钱,年龄再大也能三妻四妾。”莫浩穹一合竹卷,轻轻一叹。“现在的问题便是,我没有钱啊。”
“真是可惜啊。我也没有。”计敬明亦是轻轻一叹。
“计师侄就没有想在咱剑谷里寻伴侣的想法?”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嗯……俊者不撩身侧人。”
“……有这话?”
莫浩穹乐了。
甩手把竹卷稳稳地盖脸上,让穿过梅叶的零零碎碎的阳光点点洒在自己的身上,感受着剑谷无尽风雪里的一丝逸出的温暖。
雪狐用着温润的小舌头轻轻地舔舐着莫浩穹的侧脸。
下一刻,悲催的竹卷与可怜的小雪狐被一团硬似铁块的雪球生生击飞,而那雪球恰巧力尽,稳稳地留在了莫浩穹的脸上。
身形一个不稳,十分尊贵的意宗宗主由三丈多高的梅树上毫无美感的栽在了雪地里。
少年自雪地踉跄爬起。
“你们……”
莫浩穹看着那满脸无辜的三人,撕扯着吐出两字,硬是给气笑了。
“浩穹,咱在这竹屋附近也快留了近三天了,就不能带咱们去别的地方逛逛么?我都快憋出病来了。”领衔一边抽鼻子一边道。
“我看你是快病死了!”张兼筠没好气地道。
“再有三日咱就准备出发了,急急急,急什么。”
莫浩穹尚还有些晕儿。
领衔嚯嚯地笑,又搓了一团雪球,朝着不远处的一团有堆积的些艺术地积雪狠狠砸去。
“呼柯柯!”
一匹黑马从一堆积雪里猛地跳起,刚刚积雪盖住了它的身体,而现在它破雪而出,一黑一白的颜色反差十分剧烈,在这皑皑白雪里,它最为突兀耀眼。黑炭抖抖身子抖掉积雪,极度不满地怒视着它的主人,左前蹄不断地摩擦着雪地,就等着一击冲撞搞死领衔。
“黑炭在雪里呆了那么久,不会生病吧?”
赵清秋朝着张兼筠关切地问到。
“……你怎么不问我呢,我才是它的正主……”领衔有些难受,“黑炭这厮水火不侵,可不是一般的马。估计儿刚开始只是没见过世面被雪吓傻了而已,现在我瞧着应该没什么事儿了。”
“呼!”
黑炭鼻腔喷出白练如匹,听见领衔这番半夸半损的话,左前蹄摩擦依旧,不知是否出手。
真是一群活宝。
莫浩穹挠挠脑袋,再次爬上了梅树儿,在那个熟悉的枝丫上舒舒服服地挨着。
西山的梅树稀稀落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