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千万人应如此,难苟同不应如是。
老者活了大半辈子,得出来的经验,对于他来说,这就是事实。
可柳白生于不同的村子,有一个不同寻常的父亲,所教受的世事道理,也不相同。
“家父曾说过,虽整个大汉王朝如此。但这并不对,生有长,命无常,生命无常。既然无常,何来贵贱之分。”
老者哑口无言,从未识文断字,自然无法懂得柳白所言。但也能勉强理解其中含义,“余某并不识字,不懂你所言大道理。但余某自以为,这是天下百姓皆知的道理。”
“柳白无法苟同。”
“苟同与否,并不重要,只需认命便可。”
“柳白亦不认命。”
老者看着柳白倔强的面孔,沉默许久,但不知为何,心底渐渐燃起一股怒火,不知怒从何处起,只觉得有一股怒气,在胸膛里积蓄着,不发泄出来,憋得难受,声音不自居有些提高,“尔不认命,又能如何?”
“余某一生,安安分分,日升出摊,宵禁而归,不偷不抢不盗,遵守法纪,甚至不敢生出一丝不法之心。”
老者说到此处之时,声音高亢,隐有一丝哭腔。
“为何余某如此命苦,白发人送黑发人不说,还落得家门名声败坏。”
柳白沉默不语。
老者却是更加悲怆,指着柳白大声问道,“尔能识文断字,且告诉余某。为何那斧头帮帮主,欺辱某家女娃,坏了名声,余某却只能认命!”
柳白沉默片刻后,反问道,“斧头帮帮主陈天生,乃是奸淫杀人凶犯?”
“不知何时起,每年三月十五,必有一名农户家女被侮辱。虽明知凶犯乃是斧头帮之人,却无人胆敢上告官府。”老者眼含泪光,不愿在柳白面前那落泪,便转过身去,“那天杀的斧头帮之人,虽未杀人,却侮辱女娃名声,女子坏了名声,跟亲手杀人有何区别?”
“但她是自缢而亡。”
“若不是自缢,何以保全她的清白名声。”
“错不在她,为何要自缢,难道名声比命更重?”
老者突然转过身来,怒声呵斥,“身为女子,名声清白自然比性命更重!”
柳白愕然,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一旁妇人掩面而泣,声音悲怆,不禁让人黯然神伤,老者指着妇人大声骂道,“若不是你放纵女娃出门闲逛集市,怎会被那斧头帮之人看见。”
老者脸上虽是怒不可遏,但更多却是无奈,与愤恨不平。
柳白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觉胸口烦闷,一心离开此地,“出村前,柳白曾对家父说过,如若路遇不平之事,应当拔弓相助,惩奸除恶。”
柳白向着门口走去,行至门口时,忽然停住身形,“恶之首,应是陈天生。该死的是他,并非女娃,她没做错任何事。”
话如纸薄,落地无声。
出门后,柳白已然恢复些许力气,身影穿梭于巷子内,极少有人能跟得上,不过一炷香时间,便回到藏身之处。
手里拎着两包药材,推门而入,映入眼帘便是面色苍白的庆丰田,依靠着门口,胸口虽是裹着白布,早已被血水所浸透。他单手提起九环大刀,满眼赤红,气喘吁吁,“我与你们有何仇怨?”
柳白一脸茫然,上前解释道,“是我们将你,从陈天生手中救了你,我们并无恶意。”提起手中的两副药材,“手中两副药材,便是为你医治外伤所用。”
“你当我是三岁孩童?”
“何出此言?”
“陈天生这一斧,已经伤及我心脉。”庆丰田等顿片刻,目光望着远方,“命不久矣。”
庆丰田脸上并没有将死之人的不甘,反而像似寻到归宿一般,他脸上充满着平静,就像是常年在外奔波的旅人,终于要回到家乡一般。
“好想去看看翠花······”
庆丰田一阵喃喃自语,脸上带着最后一丝笑意,双眼一闭,摇晃着身体摔倒。
柳白一惊,生怕摔倒加重伤势,紧忙想要扶住庆丰田,但无奈离得过远,反应过来时已然来不及,好在四十七及时出现。
四十七虽做了善意之举,但脸上仍然没有多余表情,就像是本就没有表情一般,默然将庆丰田扶回屋内。
柳白独自一人,站在空荡的庭院之中,心中有太多的疑问,不知谁能解答。
待到四十七回来时,柳白便开口问道,“你们早已知晓,他无药可救?”
四十七点了点头。
“那为何,还要救他?”
“某并不知欧阳毒大人,有何目的。”四十七看着柳白,眼中一片平静,“只知你要救他,那便救他,不论生死。”
柳白哑然,心中涌进一股暖意。总的来说,事出起因,乃是他一时冲动。虽不知欧阳毒意欲何为,但他十分清楚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