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朝苏州府大牢走去。
杨力则刻意落在了后边,顺手扯了扯铁塔,示意他也要慢一点。
因为刚才一番短暂交锋的缘故,胡迈的重要性已经超越了铁塔和杨力,因此眼下吕不同在前边领路,胡迈则已经自然而然跟在了身边。
杨力将铁塔拉到了后边之后,小心翼翼瞅了眼前边,然后才低声问道:“铁都头,您得给个准信,这小子真是土生土长的苏州人,而且出声在一商贾之家?”
铁塔点头称是。
杨力一脸不信:“商贾之家能有这等人才?某看是那些在国子监就读的监生都不如他呢!”
铁塔却说道:“就不许人生而知之吗?”
杨力双目圆瞪:“生而知之?你就扯吧!杨某人也算是走南闯北见过无数的人,哪有生而知之的?”
铁塔斜睨他一眼:“说不准跟前这个就是呢?”
说完不再理他,快行两步,跟上了胡迈的步伐,想去听听他跟吕不同还在交谈些什么。
杨力听了铁塔的话,呆立在原地,直到他带来的人在旁边小声叫了他两句,才惊醒过来,连忙也跟上去。
胡迈到还真的在跟了不同交谈,彻底谈条件的那种:“其实吕大人大可不必这么忧心。令郎虽然不在我手中,但是依我看,他涉案未深,不过是因缘际会,碰上了,才有这么一遭。放心,令郎上下都是好好的,我也见着了。”
“吕大人不必这么生气。我知道您跟我爹素来交好,我与衙内原本也当亲如兄弟,但是奈何小子我的嫌疑都没洗清楚,只好接受他们的讯问。还好,我所知道的恰巧有几个关键点,说出来之后他们就能够自己判断真伪,倒也没受什么苦。”
“衙内其实也还好,我看他们对官宦子弟毕竟还是有点不敢动刑的,反正我出来的时候看着衙内还是好好的!”
“况且,这个时候我们去那边的话,想来该问的都问出来了,衙内就该放出来了。”胡迈的一张嘴简直如同机关枪一般,根本不停歇,一个劲地说。
吕不同皱皱眉,脚下加快了速度。
胡迈连忙调整脚下的节奏,赶紧跟上。
简单的一个动作,胡迈当然知道吕不同不愿意听自己再这么叨叨下去,也识趣地闭上嘴巴。
从苏州府大牢正门进去,越往里边越是理所应当的更加阴暗潮湿。
在外边变现还很淡定的胡迈,感受了一下牢内的阴风,就没力气再去跟吕不同斗什么气了。
要知道自己爹娘年纪都已经不小了,这种环境内待一天下来,说不准就有潮气入侵体内,造成什么隐疾了。
至于弟弟,反正还年轻,反而应该扛得住。
吕不同的脚步依然跟刚才一般,既不提速,也不放慢。
不过,转到牢内第二张门前,吕不同就突然止步。
心焦的胡迈差点撞上了吕不同。
吕不同这时才开口道:“胡迈,我不知道你跟皇城司是什么关系,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皇城司来帮你撑腰,让你来出头。但是你要知道,第一,你这是自绝于天下读书人;第二,我看你心思也极深,恐怕不是长寿之相啊!”
胡迈听吕不同这么一说,顿时没好气地回答道:“就不劳吕大人挂念了!自绝于天下人也好,不长寿也好,都跟您没关系!现在,我着急见我父母!如果我父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就休想见到吕彦!”
吕不同大感尴尬,却在这个时候还想找回一场:“儿子没了还可以再生,但是父母……”
“行了吧,吕不同!到这个时候了还想着这些歪门邪道?没错,父母要是没了,那就是没了!但是那也成了我的杀父仇人,接下来要接受的就是我的报复了!莫不是你以为我只抓到了吕彦?莫不是到现在你还以为我们不知道监税司案的全部真相?”
“收起你的幻想吧,吕不同!你们已经没有机会了!”胡迈冷冰冰地说道,“现在,打开牢门,将我爹娘以及幼弟安安稳稳的送出来,我还可以替你美言几句,就说你是被人蛊惑,又有上命不得不从,虽有罪责,但并非重要,又有协助皇城司之功,又何必跟某些人一起,依然坐在一条必沉的船上?”
吕不同闻言,叹了一口气,然后对着第二道门里边喊道:“开门!”
喊了第一声之后,居然没什么动静。
吕不同怒气顿生,再次喊道:“都死了吗?给我开门!”
这时才有狱卒慌慌张张跑过来:“不知推官大人驾到,恕罪恕罪,小的马上就开门。”
吕不同冷哼一声,待门一打开,就抬腿往里走。
杨力在后边,终于忍不住了,极度兴奋地对铁塔说道:“都头,真可谓不世之功啊!”
铁塔闻言,虽然心底也是开心得不行,但是表面上还是要稳重得多:“不世之功个什么!没个正形的,别丢了苏州皇城司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