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中。
黑甲域的修罗王与剑宗的新宗主纹丝不动地躺着。
“最后那一剑.....怎么来的?”几乎已经看不出人形,好似一具被秃鹫分食过的尸骸的罗骞驮,沙哑开口。
即使是堪称人间真无敌的绝世之剑,也依然没能直接置罗骞驮于死地。
当然,此时的罗骞驮和死人唯一的区别也就是他还能开口说话。
陆青山并没有讶异。
因为他在发现没有收到经验值获得提示时,就知道罗骞驮尚存一息。
意识已经开始恍忽的陆青山,面对罗骞驮的问题,并没有回话。
一是不想,二是不能。
他的情况,并不比罗骞驮好多少。
仅剩的那点力气陆青山也并不准备用来与罗骞驮打嘴炮。
这一剑怎么来的?
这一剑,山穷水尽下的绝世之剑,一瞬间燃烧掉的生命本源不可想象,掌握见神不坏的陆青山略微掂量一下,仅仅一剑,就折去了他约莫三成的生命本源。
不论是一瞬间这个时间之短,还是三成这个数字之大,都代表了绝对的代价。
若不是陆青山年轻,生命本源旺盛至极,甚至有可能当场身陨——就像一个成年人若是一年内分批次献血一千毫升可能不痛不痒,但要是一口气抽走鲜血一千毫升就定然会危及性命。
而且要知道,血液好歹是能再生的......生命本源的失去却是不可逆的。
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所以......你不死怎么行呢?
陆青山咧嘴笑了笑。
“剩下的就交给你了。”他在心中道。
“好。”一个闷闷的声音给予回应。
下一刻,红光氤氲。
一个红裙红剑女子出现在雪地之中,仿佛是盛开在冰雪中的一朵火莲。
罗骞驮勐然抬睑,目瞪口呆,又恍然醒悟,随即脸上满是苦涩。
他之所以开口,不是真的好奇陆青山那一剑怎么来的,虽然的确有些好奇。
主要目的,不过是为了试探与拖延时间。
毫无疑问,罗骞驮受的伤要比陆青山严重许多许多,仅仅只是留了一口气。
他即使侥幸逃过此劫,回到浮屠王城,有着一域资源供给,也至少要百年以上的时间才能将伤势治愈。
但他是修罗王,是以肉体强悍闻名的魔修,即使伤势再重,只要给他半刻钟的时间,他就能恢复一点力量,勉强站起来,然后收拾掉那个年轻人。
罗骞驮忍不住叹息。
因为,没有了。
没有半刻钟时间。
别说半刻钟,陆青山甚至连半息的时间都不会给罗骞驮。
经历过这么多的生死险境,陆青山最大的心得就是绝不能给敌人半点喘气的时间。
事实上,每一个被他以下克上的强敌都是输在了这点上。
罗骞驮同样如此。
长达二十天的鏖战中,但凡罗骞驮是肯舍得付出燃烧本源、承受重伤的代价,在陆青山的破法冷却时间里,强行顶着天罚之威与他来一次以伤换伤,死的就是陆青山了。
可是他不舍得。
罗骞驮认为自己是顶级魔尊,是修罗王,若是击杀一个渡劫境修士都要付出这般大的代价,那还得了?
有道理吗?
似乎也有道理。
但道理永远只掌握在最后的胜利者手中。
“修罗王就了不起?就可以想着什么代价都不付出?公子为了这一剑,可以豁出去这条性命,你不死,谁死?”突然现身的秦倚天咬着银牙喃喃道。
实际上,陆青山如今的状况也就是比当场身陨好那么一些。
这让秦倚天怎能不恨?
秦倚天的战力,在这场无敌之争中太过微不足道,但偏偏是微不足道的秦倚天,要为一切画上句号了。
在这一瞬间,罗骞驮想到了动身前扈从所提出的通知罗迦,让罗迦带人前来的建议。
假若当时他听从了这个建议,此刻死的应该就是陆青山了吧?
可惜没有如果。
后悔吗?
有一点,但没有太多。
他与陆青山之间几乎可以称作碾压的战力差距,却最终沦落到这种需要寄希望于他人的境地之中,罗骞驮心中更多的是憋屈与耻辱。
罗骞驮闭上了眼睛,静待死亡的到来。
秦倚天也丝毫不拖沓,龙雀骤然射出,划破雪夜,射向罗骞驮满是黑血的眉心。
突然。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罗骞驮的面前,伸出两根手指,轻而易举地夹住了那柄龙雀。
受困于他人之手的龙雀发出嗡嗡之鸣,不断在挣扎,却始终挣脱不了。
那人的手指,就像是一对铁钳。
躺在雪地中,保留着最后一丝意识的陆青山艰难地看向来者。
四目四臂,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