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曌依然站在城墙上,目眺远方,在沉吟着什么。
众人都不明白她为什么要亲临燕兰关。
有人认为她是察觉到了燕兰关的压抑气氛,为振士气而来。
也有人认为,她此次亲临燕兰关还隐藏着更深层次的想法,意义非凡
但是所有人都错了。
夏曌之所以来这,只是出于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原因。
她想要带着那个永眠于长安之中的剑仙的份,再看看人世间的诸多风景。
她为了第二次道魔之战,坐上了那个位置,在长安城里住了万年。
李求败为了第二次道魔之战,万年不入长安。
若是这第二次道魔之战真的掀起,她不亲眼看看,又怎会甘心呢?
夏曌这般想着,微微一笑,再度向外望去,却不是用远望阵法观察魔族,而是凭目远眺。
远处落日西下,余晖洒在荒野上,幽暗。
一阵清风拂过,风中传来了寒意,刺骨。
凛冬已至
天山,玉门关,柳絮阁。
夏道韫看着前来向自己请安的那名青年男子,神情中有一抹少见的温婉。
唯有面对眼前男子的时候,她不再是大夏的殿下,不再是那个一剑霜寒的洛神仙子,而只是一位师尊。
“伤势痊愈了?”她问道。
陆青山点了点头,“尽数痊愈了。”
曾经不过金丹期的弟子,在短短七年的时间里,就已经迅速成长起来,愈发清俊,眉眼间颇有英武沉着的大将之风。
夏道韫眼神有些恍惚。
是啊,眼前的男子已经是得到众人承认的剑宗少宗,羽翼渐丰,不再是需要自己诸般庇护的弟子了。
“你在北河关做的一切,已经传遍了整个玉门关,除了是让玉门关修士正式认可了你的身份,还让你获得一批拥趸。”夏道韫指的是北河关修士。
“只是,你此次所为,实在危险。”
她叹了口气,“当初在老宗主面前数次提及你的名字,我也不知道是对是错了。”
“既然身为剑宗少宗,有些责任我就避无可避,”陆青山没有在意夏道韫所言,平静说道:“再说师尊知道的,我向来稳健,没有把握又岂会轻易出手。”
夏道韫想了想,煞有其事地点头,欣慰道:“这倒是,你这点随我,没有枉费我对你的教诲。”
师尊你在跟我装什么啊,我也只是随便说说陆青山心里嘀咕,面上却是很识趣地给足夏道韫面子,“都是师尊教导有方。”
得到了徒弟的肯定,夏道韫身为师尊的那点虚荣心得到了满足。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开口道:“今日喊你来,是想告诉你,水月那边传来消息,她对浣灵宗的调查有了新的进展。
虽然此事目前是由我与水月沟通但你险些死于浣灵宗中某些修士的阴谋下,我觉得这些消息也有必要告诉你一下”
夏道韫轻启朱唇,将浣灵宗意欲掌握中灵域所有跨域传送法阵之事娓娓诉出。
只是,相比如今玉门关外蠢蠢欲动的魔族,这件事虽然严重,却也没那么严重。
所以,剑宗只能是分出一小部分精力继续关注浣灵宗,大部分精力还是要留着盯着魔族。
浣灵宗内鬼,目前也只能是先交给水月观主了。
陆青山略显沉闷地离开了柳絮阁。
他心中知道浣灵宗之事还未完。
但正如剑宗一般,对他而言,更重要的事,应当是在玉门关
天元七年,大事不断,从年初到年尾,竟然都没有安宁过。
随着时间缓缓流逝,寒意渐深,山林渐黄,有大雪开始飘落,开始堆积。
满目皆雪白与枯黄,看着让人心情沉闷。
冬日的意象总是不大好的。
冰冷、死亡、枯萎、沉眠
大概只有等初春来临之时,才能看到绿意滋生,生机盎然的景象。
转眼,便到天元七年的最后一天
中灵域,贺兰山。
心魔一族的大动作已经持续了一整个冬季。
人族这边一直崩着心弦。
可动作虽大,心魔一族却是迟迟未发动哪怕一次微小的战争。
这并没有让人族修士松了一口气,反而让他们感到更为窒息。
是夜。
落日早已西下,暮色深沉。
乌云笼罩在龙城关之上。
只是龙城关那坚固的城墙上,却是明亮如昼,修士盘旋,戒备极为森严。
不得不戒备森严。
心魔一族可早已经是不加掩饰的大肆调动兵力,做出要大动干戈的姿态许久。
但根本没有人知道,就在今日,今时,本该最为安全的由道宗浣灵所镇守的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