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城酒楼阁楼上。
朱师爷走后,杜文知在太师椅上睡的不舒服,命人搬来了一张斜躺的摇椅放在矮窗户前,就着苍湖习习微风,睡了个午觉。
时至下午未末申初,杜文知醒来,又吃了些瓜果,这才抖了抖衣袖,叫上守卫们打道回府。
郡守主府大门前校场一列八方轿缓缓落下,前面的轿夫急忙转身回来,躬身做了垫脚凳,杜文知撩开车帘,踩着下了轿。
杜文知对着众人摆了摆手,示意都散去。
几名轿夫急忙抬轿离开,周围列行的守卫也都回了兵部。
杜文知负手身后,缓缓踱步过了几个穿廊,闲庭信步往城主府后衙大院而去。
后衙大院,院门正门上只落款了一个大大的‘禅’字,进了内里,一个八卦大院坝,八卦右侧立长短不一的马步桩,右边则是六个围了一圈的木人桩,背后一处红墙大阁楼,阁楼上有牌匾,上书‘佛隐别苑’。
佛隐别苑内里的陈设一如佛殿,正堂供奉大日如来宝像,两侧设偏门,通向背后耳室。
杜文知推门而入,从耳室进去。
后殿先是四方角落均设半人高见方八尺左右的石铸造打坐台,后殿正中设一门,再往里走,则是一间寝室,两侧有透风窗,左右有小院落,屋内设屏风茶几案几睡榻,一应俱全。
杜文知绕过屏风走了进去。
“孩儿见过父亲。”杜文知躬身抱拳行礼。
只见里面一张圆桌主位上,一个国字脸老和尚正坐在那里,凝眉锁目盯着那匣子里面的小铜鼎看。
慧能顶烙九点,身着一袭锦澜袈裟,缀玉连珠,身材不及儿子壮硕,却也较常人高大许多。
“这丹婴鼎怎么会在朱权手上?”慧能示意儿子站自己身侧来。
杜文知恭敬走到慧能身侧,垂手而立,回道:“回禀父亲,这鼎是我让朱师爷询回来的。”
“哦?说说看。”慧能皱眉瞅了瞅自己儿子。
杜文知解释道:“前日去城南公干之后坐轿子回府上的时候,透过窗帘看见一个十来岁的小少爷拿着玩,我记得这鼎只有父亲您的故交文近春伯伯才有。当初你们闲聊时候,我也在场见过此鼎,文伯伯说
过他这鼎不离身,即便是睡觉也放在枕边。我想着这鼎铸造特别,民间该是不可能瞧见才是,因此让朱师爷寻来了。”
“我本意是让您瞧瞧真假,若是假的扔了便是,若是真的,那文伯伯可能出事了。”杜文知皱眉道,“既然父亲您说是真的,那么文伯伯可能凶多吉少。”
慧能缓缓合上了那装丹婴鼎的匣子,面色凝重的说道:“派人寻了吗?”
杜文知点了点头,“中午您的消息一到,我便让朱师爷去寻去了。”
慧能闻言,回道:“能用得上这丹婴鼎的武功只有文近春一人知道,这鼎能助人修得高深内功;想我苦修少林内功这么多年,却在前年和文近春比试的时候落了下风,文近春入西南玄天教才二三十年而已,内功修为就能胜我一筹,足见此武功的厉害。不过话说回来,只有此鼎,对于我而言,并无用处。”
杜文知深知父亲醉心武学,抱拳道:“孩儿已经让师爷着手寻文伯伯下落了,相信用不了几日便会有消息。”
慧能点了点头,“做的不错,忙你自己的事情去吧。”慧能瞅了瞅自己这个不爱习武的儿子,皱了皱眉,教了这么多年,始终只会一点三脚猫功夫,索性不勉强他了,好在十来岁的孙子是个可造之才。
正当杜文知要从慧能的寝室侧翼单开的一道门往自己大院去,刚推开门的时候,又听慧能问道:“前些日子听底下的人说季如歌和几个老家伙进诡谲峰去了?”
“嗯,朱师爷给高矮两位大师送酒,月初的时候去了一趟佛隐寺,听两位大师说进去了三个老的,两个年轻的。听他们提及的长相,其中一个年轻人应该就是最近江湖上闹的沸沸扬扬的季如歌。”杜文知皱了皱眉头,又补充道:“听说后面又来了一个邋遢的老乞丐想进去,不过老乞丐没钱孝敬给两位看守寺庙的大师,所以没让他进。”
慧能闻言,撇嘴又问:“独孤诣这次进去的时候可有给酒钱?”
杜文知回道:“没有。”
慧能听了,疑惑道:“这老东西难道在里面不喝酒了?啧啧...没事了,且不管他们,愿意给钱进去送死,我们也不拦着。独孤诣这老东西倒还算是个讲究人,立了赌约,他没能破了迷林的秘密,倒还真就没来打搅咱们,好不容易出来了,还自个儿又进去了;守信,说一不二,讲道义!这方面,倒是让我佩服!”
杜文知听得父亲感叹,心下疑惑:父亲和自己在南岭的名声可不好,真不知道父亲这种人为何还要讲道义...也不明白父亲三规八戒也不守,为何非得还要为自己建个庙,非得以和尚的身份示人.....莫名其妙......
看着慧能摆手示意自己离开,杜文知会意,轻轻推开门,缓缓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