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篱脑中有诸般疑问,但身上的确疲累,却顾不得许多,往村里跑去。
还未到村内,她已经发觉不大对劲,四围连一点声音也没有,阳光下闻到了一股浓浓的烧焦味。
一阵风吹来,空气里透着一股隐隐的血腥味。
她心中惊恐,同时加快了脚步,不刻,就到了家门口。
此时哪里还有家?屋子早已经变成了灰烬。
她又沿着村口大路而走,却见村里孩子们平常来玩耍的空地上,躺满了尸体。
小渔村三十余户人家,二百余人,老弱妇孺,现在横尸遍野,全倒在血泊里,一股刺激的血腥气,扑鼻而来。
全都死了。
阿篱并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她忽然崩溃大哭,如身堕十万丈深渊,纵使不想让身后赶来的盖聂看笑话,却也难以接受昨夜还在看热闹的乡亲们变成了一具具动也不动的死尸。
“小虎子,小蛮子……”
一胖一瘦的两个男孩正躺在地上,尸体变得僵硬,如此凄惨,阿篱岂能站得住脚?
所以她立马就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后,又是一个星夜。
她安静地躺在草丛上,整个人如变得痴了一样,睁着两只眼睛,呆呆地看着天空,瞳孔却瞪得大大的,一阵风吹来,连眨也不眨。
她就这样一句话也不说,眼泪似已哭干。
盖聂正在钻木生火,看着燃起的火苗,轻声道:“天亮后,我就要往楚地去,你有什么打算?”
阿篱摇了摇头,一行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滚落而下。
她原本以为自己的眼泪已经哭干,可只要想起那些乡亲们还躺在冰凉的地上,她就忍不住要流泪。
想着想着,眼泪又慢慢地流了出来。
盖聂起身看着远方,过了一会,他问阿篱:“你还要继续找阿玥么?”
阿篱不甘道:“找,为什么不找?”
盖聂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只说:“只怕他早已经凶多吉少。”
阿篱当然也感觉到了这种不详的预感,所以她咬咬牙,转头去看盖聂的时候,连眼睛都是红红的,“阿玥自小胆子就小,连条鱼都不敢杀,更别说遇上那些恶霸能够勇敢反抗,前些日子,村里好不容易来了个行侠仗义的剑客,帮我们打跑了几个恶霸,让小渔村的名声大噪,别村的村民们都慕名而来,他们都想请盖大侠去他们的村里,因为只要哪个村有了盖大侠在,就没有人再敢来侵犯。”
阿篱顿了顿,又说:“我听说盖大侠的本事很高,他在少年时就已经打遍天下无敌手,阿玥更是把盖大侠当成了榜样,本来他连鱼都不敢杀,这几天却有了拿剑的勇气,他跟我说,他要学习本事,等他学好了剑法,学得跟盖大侠一样厉害,就可以保护阿公,保护我,保护村里的人,这样外头的恶霸就不敢再来侵犯了。”
阿篱说到此处,声音都已经哽咽,盖聂也已动容,渐渐变得心事重重。
他忽然产生了种愧疚,甚至是觉得自己哪怕现在已能够做到天下无敌,却连一个小小的阿篱都不如,不知怎么的,他的心情在这刻间变得好沉,好沉。
“阿玥最崇拜的人就是盖大侠了,只可惜盖大侠每次来村里,总是来去匆匆的,有时候他在夜晚来村里,有时候又在白天出现,可是每次他停留在村里总不长,他还给我们村里送来了粮食,陪村里的小孩儿玩,陪阿公他们聊天,他还讲起和他朋友的事。”
盖聂安静的听着她讲这些事,可是越听越觉得奇怪,心中不免起了阵疑惑,因为接下来阿篱说了些话,让盖聂的心头一跳,脑中觉得哪里不对劲。
“盖大侠说他有个朋友最近遇到了很大的麻烦,这个朋友收留了一个孩子,但这个孩子身上却中了毒,已经活不了多久,盖大侠很可怜那个孩子,偷偷送了瓶灵丹妙药给他们,这才救了那个孩子的半条命,但这个朋友却在恨盖大侠,总是把他当成仇人一样,别人只知道盖大侠是个本事极大的人,岂又知道原来盖大侠的心里头也有烦恼呢?”
盖聂心头一沉,目光渐渐地眯起来,问道:“盖大侠的身边是不是还跟着一个人,是个缺了小指的男人。”
阿篱摇了摇头,过了一会,才想起什么,又点头道:“是了,你是怎么知道的?盖大侠每次来虽然是一个人来的,可是有好几次我看见他和一个男人在村口碰面,那次我和阿玥路过的时候就碰见了,我以为是别村的人呢!”
阿篱想到这里,就已经确定,那个男人左手的确是缺了根小指。
盖聂心中已然确定
阿篱口中所说的盖大侠并不是别人,正是被江湖称为“女魔头”刺客盟第一大派秦门的掌门秦夫人。
一身白衣,白靴,身旁跟着一个缺了手指的随从,此人不是秦真真还能够是谁?
盖聂没想到秦夫人已经来到了蜀地,看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