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跟着冯紫英去陕西的消息就像一阵风传遍了整个冯宅内院,一时间长房二房都在评估着妙玉要跟着去的目的意义和影响。
“怎么妙玉这个新妇也要跟着相公去陕西了?”沈宜修扬起漂亮的老鸦眉,抿着嘴唇道:“这是欺负我这一房无人么?”
侍候在沈宜修身畔的晴雯皱了皱眉,“三姨娘不是也要去么?”
“三姐儿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当护卫保镖的心思比当女人心思更重,你还能指望她去伺候好相公?”
沈宜修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薛宝琴要去也就罢了,那邢岫烟也是一个精明之人,现在连妙玉居然都要去了,这是什么意思?
算来算去就是自己这一房弱了一些,尤三姐是个大大咧咧粗疏性子,不是个侍候人的主儿,晴雯身份却又低了一些,而且也是个暴躁性子,和薛宝琴与妙玉加邢岫烟的组合相比,就逊色多了。
但凡是个女人,就不可能不在这种事情上上心,沈宜修也不例外。
到现在她也还没有男嗣,桐娘也都一岁多了,她的身子也恢复了,可这么久却再无动静,而二房迎春已经怀上了,薛宝琴这一路跟着去,说不准儿就会带着一个孩子回京师了,现在三房妙玉和邢岫烟都去,这可就是更要上双保险了。
虽然还吃不准为什么妙玉会突兀地要跟着去陕西,原来说的只是岫烟去,现在妙玉和岫烟都要去了,沈宜修倒不至于说会反对,但是心里肯定还是有些在意。
“这妙玉姑娘原来在大观园里也是个不显山露水的主儿,少有出头露面,便是和其他姑娘交道也也甚少,存在感很弱,也不知道怎么一嫁进咱们冯府里来,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呢?”晴雯也有些疑惑,“奴婢听说昨夜里那边儿也是折腾得不轻,宝官和玉官两个小丫头一宿没睡,今日奴婢看见二人都是眼圈发黑,直打呵欠,可见那这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兴许咱们原来见到的就是表象呢?”
沈宜修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打趣道:“晴雯,我倒是觉得你这话里话外有点儿是在讽刺相公的意思在里边呢?这等话也能出你口,你好不知羞?”
晴雯脸微微一红,但是却又执拗地坚持道:“奴婢早就是爷的人了,也是奶奶的人,只有奶奶和奴婢两人,又有什么不好说的?照说洞房之夜,也该矜持一些,看看人家林姑娘的表现,怎么这位妙玉姑娘就如此不堪呢?也不怕人家笑话?”
“晴雯,你这话好没道理,人家私人闺阁中床笫之事,你竖起耳朵去打听,那是你的不对,怎么却还去责怪起别人来了呢?相公和她在床笫间的事情,那也是他们自己的事情,我们本来就不该插嘴,”
沈宜修话说到这里,微微一顿,似乎是也觉得有些语病,晴雯趁机道:“奶奶,话不是这么说,爷是咱们冯家三房的爷,不是哪一房的爷,更不是哪一个人的爷,这般不知体恤地折腾,也不怕伤了爷的身子?咱们长房才只有大姐儿一个呢,奶奶也还盼着早些替冯家生下男嗣,延续长房香火,是需要提醒提醒才是,奴婢在想,二房宝二奶奶肯定也会如此想。”
沈宜修瞥了晴雯一眼,这丫头现在倒是越来越能体会自己心意了,比起没心没肺的尤三姐和敦厚老实的尤二姐,委实更能合自己心意,可惜就是身份低贱了一些,没办法上台面。
倒是这眼前的问题,自己还得要好好考虑考虑,怎么应对二房三房的这一轮攻势。
心念百转,沈宜修突然想起一些什么来,心中微微一动,“晴雯,惜春妹妹今日要过来么?”
晴雯一愣,算了算日子,点点头:“嗯,四姑娘今日要过来和奶奶探讨李公麟的免胄图,待会儿就要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