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才对,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遗弃在馒头庵前,估计也是专门抱到馒头庵前求个生的。
后来馒头庵的女尼一个云游挂单女尼看过之后说她与佛家无缘,所以三岁时才将其送到荣国府,后来长到六岁就跟着九岁的元春身边侍候。
“罢了。”冯紫英摆摆手,“大姑娘可好?”
“托大爷的福,娘娘半月前便已得自由,可以出入凤藻宫,不过外间亦有监视,直到三日前监视人员才稍减,”抱琴回答道。
“那就好,那一日周德海来说,我便询问了情况,当下宫中局面混沌,大姑娘委实不宜再掺和其中。”冯紫英也是快刀斩乱麻,果断告诫对方:“无论是许还是苏,亦或是梅郭,都不是大姑娘能介入的,若是这几方来拉拢,不妨虚与委蛇,”
“大爷,娘娘也非那等不识时务之人,奈何诸妃咄咄逼人,很有些非友即敌的架势,”抱琴脸上浮起一抹苦涩,“而且娘娘和苏贵妃素来交好,此番娘娘得以还复自由,苏贵妃亦是出力不少,若是骤然变脸,只怕日后再有事端,便再无人肯相助了。”
冯紫英被气笑了,手忍不住按在椅子扶手上,轻轻摩挲,又敲击了几下。
“抱琴,大姑娘和你是昏了头还是瞎了眼,或者猪油蒙了心?和苏菱瑶交好,那怎么她被关押起来的时候,苏菱瑶未曾把她解禁,却拖了几个月?此番大姑娘能得解脱,是苏菱瑶来邀功?”
冯紫英脸色不善,语气也变得冷厉起来。
“我告诉你,大姑娘能得解脱,主因是贾家垮了,宫里人不认为大姑娘还能有什么威胁,可有可无,次因是我让周德海轉話给周培盛,贾家,乃至冯家不想掺和宫中那些破事兒,让他给一份薄面,去和许君如打招呼,莫要逼着善人起恶心,所以许君如才会接触大姑娘的幽闭。怎么,这却成了苏菱瑶的功劳?她现在成日里替福王礼王擦屁股还来不及,还有心思来管你贾元春这点儿狗屁事儿?”
这一番话说得有些毫不客氣,便是抱琴站在厅中也听得脸色煞白,原本丹红迎春也有些哆嗦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站在一旁的鸳鸯听得冯紫英这般粗暴生硬的话语,也是惊得把手里的汗巾子差点儿绞碎。
在她印象中,冯大爷素来都是喜怒不形诸于色的模样,更多地还是翩翩君子的和煦面目,但没想到今日却看到了这一幕,而且是对抱琴,贵妃娘娘的贴身侍婢,带话人。
什么时候大爷对贵妃娘娘的态度变得这般张狂,恶劣,甚至是不屑一顾了?
若说是大爷因为贾家覆灭而趋炎附势,或者避祸不及,但是之前冯家声威早就不是贾家可比了,而且贾家出事之后,冯大爷也从未避嫌,照样出入贾家,而且还不遗余力去龙禁尉打点,入诏狱安抚,毫无顾忌,怎么现在却对贵妃娘娘这般不客气了呢?
傲上而不忍下,欺强而不凌弱,恩怨分明,信义素著这几句词儿突然在鸳鸯心中蹦出来。
这是形容谁来着?
三国演义里的关二爷啊,鸳鸯看着冯紫英丰神俊朗的面容,心中情潮泛滥,一时间有些痴了。
冯紫英完全不知道身旁鸳鸯会这般看自己,但即便是知道,那也对这份“崇拜景仰”笑纳了。
冯紫英稍微缓和了一下语气,这才又道:“抱琴,你回去之后告诫大姑娘,各人安分守己,莫要生出一些是非心,宫中那趟浑水不是她能去搅和的,现在皇上昏迷不醒,她就静心养性,各自在家安好就好,你可听明白了?”
虽然脸色苍白,原本娇俏的面庞也变得有些柔弱起来,但抱琴还是不肯退缩,嘴角浮起一抹倔强:“大爷要这般说,奴婢也无从回答,但是大爷为何却对娘娘存着这般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