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不一样,它是属于朝廷体系一部分,有着大周律法规定的收取规则和渠道,只不过收取来的钱银物资主要是供内府宫中使用罢了。
像节慎库收取储存的钱银物资只要是白银、铁料、铅、铜以及少量木材,每年工部四司以定额形式向各省收取料银,按照永隆六年标准,每年收取的料银大概折银在八十万两左右。
由于这部分钱银物料主要是供宫中内府使用,在元熙帝期间,宫中奢靡,挥霍无度,是从无结余,但是永隆帝继位之后,以永隆帝相对节俭的性子,基本上每年都能有二三十万两银子的结余,至今估计节慎库的结余应该在二百万两银子以上,对于当下的朝廷来说,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收益。
“会有这种事情?一个工部员外郎,就能拦阻朝廷的决策?”冯紫英觉得不可思议。
“大人,刘世禄是皇上任命的,这是本朝惯例,类似于两淮巡盐御史一般,须得要皇上点头,方能任免。”傅试也很无奈。
“那也就是说只要刘世禄不答应,朝廷就束手无策了?”冯紫英觉得太荒谬了,“吏部和工部怎么说?”
“工部那边还在劝说刘世禄顾全大局,但是刘世禄以二位监国都不同意为由,表述恕难从命。”傅试回答道。
冯紫英怒极而笑,“成千上万的流民现在就拥堵在城里城外,还有数万人在源源不断地蜂拥而至,就因为这么一桩稀奇事儿,如此大计就被搁下了,我真不明白这户部和工部一帮人究竟在干什么?这得窝囊到什么程度才能有这种事情发生。”
傅试不语,他也一样觉得无法理解。
强压住内心的怒火,冯紫英沉吟了一下。
要解决这桩事儿看样子还得要从刘世禄身上着手,工部和吏部都这般态度,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的紧迫性和严重性,这些流民进了城,无所事事,一二日还好,拖上几日,只怕就要焦躁不安了,谁来供应他们吃喝用度?顺天府的计划是起码要吸纳消纳掉三成到一半的流民中的精壮,否则就这就是一个火药桶。
刘世禄把责任推给了两个狗屁监国,而看样子寿王和禄王也是趁机拿捏滋事,显然也是不满朝廷把他们当做摆设了,要想表现一番自我存在。
只是现在六千多流民已经进了城,相当于是交给了顺天府这边,工部钱银物料没到,没法开工,真要出了乱子,都有责任,顺天府一样落不到好。
“让人去把倪二叫来,我和他谈谈。”冯紫英想了一下,他还只能先让倪二扛着。
倪二来得很快,就像是一直等候在府衙外一般。
“见过二位大人。”现在的倪二已经和前两年的倪二截然不同了,一身紫色镶边长袍,头顶一袭四方巾,粗壮的手指上一枚碧绿的祖母绿扳指,步履从容,进来是虽然态度依然恭谨,但是换一个场合,已经能感觉出来气度大不一般了。
养移体居易气,短短两三年见,倪二就已经褪掉了昔日那股子流氓无产者的气息,而摇身一变成为城中士绅的模样了。
“你可知道找你来何事?”关系不一般,冯紫英也不和对方绕圈子,直接问道。
“傅大人已经和小的说过了,工部和顺天府定下来的城中维修方略,现下民壮已经进城,但是节慎库那边出了岔子,……”倪二很坦然。
“唔,此事不能拖,而且三日后,还有八千人要筛选完毕进城,你的人准备好没有?”冯紫英没有先说工部的问题,而是问倪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