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奴婢记得以前冯大爷就说过,若是有了,就要生下来,至于说后边儿事情,自然有他他来安排,您又何必如此着急?”平儿平静地道:“冯大爷不是个说话不算话的人,再说了,我们本来也就要出去了,只是一时间没有找到合适的宅子罢了,屋里人都已经说了,连小红都愿意跟着您出去,你又担心什么?至于说贾家这边儿,您现在和他们也就是两家人了,不过是暂住在这里罢了,又何必在乎他们的态度?”
“你说得轻巧,我们便是出去了,难道就成日里缩在屋子里不出门,掩耳盗铃,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我肚子日渐大起来,生产时候还要稳婆这些一档子人,怎么瞒得住?”
王熙凤越想越气恼,男人就是方便,快活之后不管不顾,却留下一大摊子麻烦事儿。
“这些事儿冯大爷肯定会考虑,现在您身子还看不出,起码两三个月内您也还能遮掩一二,真到了遮掩不住的时候,不行就先去临清、大同、扬州或者金陵那边避一避,在那边把孩子生下来再作道理。”平儿坦然道:“冯家老宅就在临清,冯家也都还有许多族人在那边,大同是冯家发家之地,也是冯家太太的娘家,据说段家在大同也是高门大族,遮掩一二不是问题。若是奶奶不愿意留在北边儿,也可以去扬州,冯大爷据说在扬州也有安排,金陵那边儿好歹也能搭上界儿。”
王熙凤见平儿说得头头是道,几乎是脱口而出,忍不住狐疑起来,“小蹄子,你是不是和铿哥儿早就商量过?”
平儿装糊涂,“奶奶说什么呢?我们商量过什么?”
“你还在我面前装傻?这等事情你们是不是早就商议过,早就有预料?”王熙凤又惊又怒,厉声道。
“奶奶,您也未免说得太神了,您和冯大爷才几回恩爱啊,就能保证您有身孕?”平儿忍着笑,“冯大爷屋里可是一大堆女人呢,夜夜耕耘,也没见收成,谁曾想您这身子……”
被平儿略带揶揄还有点儿感慨的语气弄得王熙凤又羞又恼之余,也有些得意。
薛家姐妹嫁过去也这么久了,一样没见动静,隔壁东府尤氏两个妹妹给冯紫英做妾一两年了,一样没声没息,加上尤氏本身在东府也无出,弄得府里都有人说这尤家女儿是不是都不能生养了。
自己这才和冯紫英欢好几次,便有了身孕,不管怎么说,这一头她是占着了。
“你少给我在那里往一边儿扯,你说得这么顺溜儿,是不是铿哥儿早就和你说过?”王熙凤仍然没有忘记主题。
“奶奶,奴婢肯定想不到那么深远,不过先前冯大爷不也就说过么?只要您有了,随便去哪儿都行,北地江南都行,您当时也没在意,后来奴婢就问过冯大爷是不是说真的,冯大爷说当然是真的,岂有欺哄之理,顺带就说了这几地,奴婢也琢磨过,冯大爷这话也在理,最好是去临清或者大同,扬州都有些关碍,主要是琏二爷在那边,金陵那边更不方便。”
平儿早有说辞,倒是也合情合理。
王熙凤一听之后,倒也找不出合理的理由来怀疑,只是觉得平儿这丫头想得这么深远,难道就认定了自己会怀孕?算一算日子,好像真的是如冯紫英所言最适合怀孕那几日,自己似乎却没太在意,或者不太相信他的说辞?
“那冯紫英现在去不肯来见我,你说他存着什么心思?”王熙凤找不到合适的话头,只好绕回来,“什么事情繁忙,什么忙于公务,我就不信三更半夜他还能办公,还不知道跑到哪个狐狸精肚皮上去折腾了呢?”
平儿一听此言心中一凛。
自家奶奶可别千万起了别样心思,那可真的就是祸事儿了,生儿育女都不关事儿,也不是缺那几个养儿育女的银子,但若是自家奶奶存了要和冯府里边那几位别风头的想法,这可就会触及到冯大爷的逆鳞了。
奶奶,你可就只是一个和离了的女人,纵然能生个儿子又能如何?无外乎就是让您有一个傍身的依靠罢了。
你若是觉得替冯大爷,替冯家生了一个儿子,就能和冯大爷府上嫡妻大妇们别苗头,较长短,那可真的就大错特错了。
除非那些女人没有一个替冯大爷生下儿子,可是想想也不可能。
且不说现有的,马上可能就要给冯大爷做妾的二姑娘,还有明年要嫁过去的林姑娘和妙玉姑娘,没准儿那岫烟姑娘也会跟着过去,她们身边还有贴身丫鬟,真的就一个都生不出来儿子?这还没有说你肚子里究竟是不是儿子还两说呢。
“奶奶,冯大爷是真有事儿,奴婢也打听过了,说是通仓的事儿,牵扯到京中不少人呢,这两日贾瑞和贾蓉又来打探,我看你身子不爽利,就没有理睬他们,让他们等两日再过来。”平儿淡淡地道:“至于说冯大爷夜里要宿在哪里,谁还能管得着不成?人家沈大奶奶和宝姑娘她们都不关心,其他人就说不上了,但应该不是这样,而是真的在忙公事呢。”
“平儿,没见着你倒是如此替铿哥儿辩解呢,看样子你这身子还没给他,心都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