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口气,“这是针对我们大周的一个组合拳啊,内阁和兵部要有这个准备才好啊。”
傅宗龙皱起眉头,“西南那边固然麻烦,但是朝廷早就预做准备,蒙古人你不也说不过是一阵风雨,迟早要滚回草原去,东虏那边现在抚顺关所得手,但是却也在乌拉部这一局上失手,倭寇这几千人又能搅起多大风浪,不过就是多耗些粮秣兵马罢了,反正江南不是一直对北边战事反感么,现在可好了,战火烧到他们自家地盘上,看看他们如何态度吧。”
“哪有那么简单?”冯紫英摇头,“西南糜烂持久,肯定会拖累湖广,江南如果再持续流血,势必影响到朝廷财赋,蒙古人这一次把顺天府搅得稀烂,明年顺天府这数百万人怎么过?朝廷财赋若是不支,势必影响到辽东防御,东虏如果趁火打劫,那又该如何应对?”
这是一连串的问题,冯紫英不相信兵部和内阁会觉察不到,这种局面持续,肯定会破坏前两年好不容易通过开海有所好转的财政局面,到那时候朝廷就会陷入恶性循环,甚至死亡螺旋。
傅宗龙被冯紫英问得张口结舌,好一阵后才道:“那紫英,你说该当如何?”
“仲伦,你我若是都能轻而易举解决这些难题,你我就该进内阁当阁老了。”冯紫英自我解嘲,然后拍了拍傅宗龙的肩头:“走吧,先看看张大人和柴大人如何说,办法总比困难多,总得要面对吧。”
一句“办法总比困难多”让傅宗龙忍不住又反复念叨了一遍,觉得这冯紫英经常嘴里冒出一些不文不白的话语来,仔细一琢磨还真的很值得细细品味。
“紫英,还有一桩事儿,……”傅宗龙这才想起还有一个最紧迫的麻烦事儿,也是和冯紫英息息相关的事情没来得及说,“内喀尔喀人和科尔沁联军南下了。”
这一句话才算是真正让冯紫英变色,先前那些不过是与己关系不大的事儿,也轮不到自己来操心,但是这一桩事儿却和自己休戚相关,而且自己才回来二日,宰赛就毁约南下了?
“不可能!”冯紫英脱口而出,他不相信宰赛会这样做,这对内喀尔喀人毫无好处,这也会破坏他和自己刚刚建立起来的互信,如果这样做了,内喀尔喀人便再无可能得到大周这边任何人的信任,宰赛应该明白这个利害关系。
“是真的,蒙古骑兵已经出现在丰润和玉田,丰润因为没有守军,一夕崩散,玉田那边看敌军势大,也主动撤离,不过因为前期就担心蒙古人南下,许多士绅大户们都已经逃入京师城中,而普通民众也多有藏于野地,所以那边局面虽然糟糕,但是还没有延伸到宝坻和梁城所这边来,……”
听得傅宗龙一介绍情况,冯紫英就慢慢冷静下来,摇摇头:“这里边有古怪,若是内喀尔喀和科尔沁联军真的大军南下,梁城所和宝坻必定难保,他们都在玉田和丰润袭扰了,紧邻的榛子镇被洗劫了么?”
傅宗龙摇了摇头,“没有得到榛子镇被洗劫的消息,榛子镇是你们永平府那边的,或许他们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榛子镇是永平府西部物资集散大镇,同时又是卢龙、滦州通往丰润玉田等地的咽喉要道,冯紫英和宰赛会谈就在那里,而且榛子镇距离丰润只有区区二三十里地,这些蒙古人如果真的铁心南下了,岂能管你是谁的地盘,还不趁机洗劫一番?
“仲伦,走吧,先去了解清楚情况再说,我不相信内喀尔喀人会在这个时候毁约。”冯紫英坚定地摇摇头。
“会不会因为朝廷迟迟没有给出反应,惹恼了内喀尔喀人?”傅宗龙问道。
“不可能,宰赛还不至于连这点儿耐心都没有。”冯紫英断然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