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局面已经控制下去了,是五军营一部因为听信谣言,说起袍泽被蒙古人俘虏,朝廷装作不知,蒙古人索要赎金,朝廷也是不闻不问,欲置京营官兵于死地。”都察院左都御史张怀昌沉着脸汇报道:“神机营前往处置,两军在安仁草场附近斗殴,但是未动武器,只有一百余人受伤,七人死亡。”
永隆帝脸色阴沉得吓人,虽然局面控制下去了,但是事情却是挑破了,京营数万人被蒙古人俘虏,现在这数万人如何处置?
蒙古人索要银子,这样庞大一笔银子,高达数百万两,朝廷哪里拿得出来,而且永隆帝也根本不想拿出来,他早就想把京营这个掣肘自己的祸害给拆解了,现在有此良机岂可放弃?
但这种想法只能在内心深处念叨,便是朝臣中有领会得到自己意图的,自己一样不能承认,只能让他们去做而不说,便是有人提及,那也要用其他理由解释过去。
原本兵部做得很好,总算是把京营这帮老油子给忽悠上钩了,陈继先也出了很大力气,五军营身先士卒的出了四万人,这也是神机营那帮人愿意附从的另外一个原因。
不过陈继先在安排人马的时候做得有些过于明显,基本上都是那些和他关系浅淡或者有矛盾的被安排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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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固然因为是大家都觉得这是一次难得的为部下挣得一份外快的好机会,反正行动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见势不妙就可以自行安排行程,而且对蓟镇的安排还有否决权,这等情形下,如果都不敢出门,那就太招人耻笑,在京师城里的名声就真的臭了,所以也是无数人都在争这个机会。
但很多事情都得要从两个角度来看,原来觉得好,怎么都能挑出各种理由觉得美美的,但一旦坏了事儿,再仔细一琢磨,各种不利的因素都会冒出来了。
在没出事儿之前,大家还能以为陈继先是惹不起这帮人,所以才把这个美差给了他们,但是一旦出了事儿,阴谋论自然而然就要翻出来了。
想想陈继先也当了几年五军营大将了,在没有京营节度使的情况下,他这个五军营大将就有权力号令整个三大营,像柳国荃这些人虽然傲岸,但是如何能与他陈继先掰手腕,真要是美差,再不济陈继先也该为自己的嫡系争取一二机会才对。
现在事情挑破,再有有心人在其中煽风点火,矛头就隐隐向自己指来了,这是永隆帝最气恼的,好不容易得手,如果再又花大价钱把这帮废物赎回来,朝廷不但花了银子,还折了颜面,更关键的是这帮人回来之后就回京营的话,自己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除非这帮人回来不能再进京营。
可是老大花了这么大力气煽动如此大的阵势来逼宫,恐怕也早就算好了这些后手,真正挑起了这京营士卒及其一二十万家眷对自己的敌意,一样是非常危险的。
这个时候永隆帝才充分意识到为什么京营这十多万人烂成这样,也不是在自己这个时代才如此,几十年前就这样,可父皇乃至皇祖父都从未考虑过要动他们,实在是他们及其家眷已经成为京师城中一支举足轻重的力量,牵一发就动全身。
京师城里不过一百多万人口,可这京营及其亲眷加起来就有二十万,几乎占到了两成以上,谁敢忽略这样一支庞大的力量?
“兵部的意见呢?”永隆帝强压住内心的懊恼和愤懑,低沉着嗓音道。
“臣和子舒商量过,为了避免引发京城内动荡,此事亦顺不可逆,如何来处置,我们觉得还是要看永平府那边和内喀尔喀人的谈判结果,这边我们已经安排人去永平了,一方面了解谈判进展,另外一方面也把朝廷的意图传达给永平方面。”
张景秋也被此事弄得极为被动,他也知道皇上肯定对此事十分不满,但是这却和兵部没太大关系。
这消息从哪里传出去的,现在查也肯定查不清楚,知道的人表面上看起来就那么几个,但实际上如果要仔细盘查,起码也能牵扯出几十人,要从这么多人里查出谁泄露了秘密,基本不可能。
问题在于谁有这么大能耐煽动京营士卒出营闹事,这才是关键。
陈继先肯定有责任,但是三日前陈继先就称病不起,皇上还差太医去看过,的确是患了足疾,肿得厉害,难以出门,但没想到却在这个骨节眼儿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现在陈继先已经带病回到了京营兵营中坐镇,局面稳定下来,应该不会再出什么差错,但影响却传出去了,谁都知道京营数万人被蒙古人俘虏了,朝廷怎么来处置,直接关系到京城内外的稳定。
“都交给冯铿来处理?”永隆帝阴着脸,虽然知道这应该是最稳妥之举,避免朝廷被推到第一线,万一谈不好,也还有一个退路,但是这种感觉却很不舒服,尤其是被有心人摆了一道。
“皇上,这种事情拖一拖,缓一缓,让百姓知晓朝廷并未置之不理,正在积极处置,民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