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承祖也清楚布喜娅玛拉的身份,不过这等情况下他也不会轻易放过这两个险些就造成突破的内喀尔喀勇士,看二人仍然不甘束手就擒的模样,侯承祖一挥手。
两名火铳手微微一转身,“砰!砰!”两响,刚来得及爬上攻城车顶部的两名内喀尔喀战士便应声坠落,让莽骨大和比领兔都是脸色一变。
事实上他们也很清楚在没能一下子突破造成混乱之后,他们就已经失去了逃脱的机会,在这么多支火铳的对准之下,要想逃脱,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就在这短暂的一愣神之际,一阵巨大的喧哗声从远方传来,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的向城墙外的远方望去,只见整个喀尔喀人后方阵营一片混乱,两股骑兵缠战在一起,波及到整个大阵。
叶赫部的甲骑终于摆脱了纠缠的内喀尔喀轻骑,出现在内喀尔喀主营背后,这对于整个内喀尔喀人的士气无疑都是一大打击。
”丢下武器,束手就擒,否则格杀勿论!“
侯承祖来不及多和莽骨大和比领兔废话,只是一挥手,只要对方不弃械投降,那么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命令射杀。
布喜娅玛拉也从侯承祖目光看出了对方的决然,赶紧上前,一把扯下还有些犹豫的莽骨大手中环刀,然后沉声道:”比领兔,你还在等什么?局面已经如此明朗了,内喀尔喀人迁安这一战失败了,宰赛和卓礼克图洪巴图鲁他们只能另想他途了,难道你们俩想死在这里?这有何意义?“
比领兔叹息了一声,丢下了手中的狼牙棒,和还有些愤愤不平的莽骨大束手就擒,然后尤三姐带着迅速赶来的秋水剑派两名弟子将二人押了下去。
此时的冯紫英却早已经是意气风发,精神大振。
叶赫部对内喀尔喀主营的进攻其实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大影响,三千甲骑在和内喀尔喀轻骑的缠战中已经损失了数百,而内喀尔喀主营中尚有一万多兵力,这一进攻不过是姿态性的,但其意义却是巨大。
这也是当初冯紫英给德尔格勒的交代,只要出击内喀尔喀主营,让里外都能看到这一进攻姿态,目的就算达到了,接下来如何打,是逃是战,是边战边走,都由德尔格勒自行掌握。
无论是城墙上的永平新军,还是水兵们,亦或是城墙上下的内喀尔喀士卒,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震动了,永平新军和水兵们是精神大振,冯紫英趁势命令士卒们大喊:”胜利!胜利!胜利!“
惊天动地的呐喊声伴随着冯紫英命令将所有兵力投入到最后一击中,他要利用这最后的机会彻底将内喀尔喀人的士气打垮,密集的枪响犹如最后一枚压沉大船的砝码。,内喀尔喀人的攻势终于被遏制住了。
战事的转折往往就是在那么一瞬间,一个细微的变故,甚至某一处战场上几个人的胜负变化,都足以改变战局走向。
内喀尔喀士卒在主营被袭和大周军反击攻势陡然增强中士气大跌。
一些已经攻到了城墙下的内喀尔喀士卒也开始掉头往回跑,而更多的士卒则是茫然无措,寻找着其他同伴们,希望从他们那里得到明确态度,但是他们发现同伴们的神色表情和他们一样,都是沮丧、动摇和惊惶。
很快这种情绪就蔓延到了整个内喀尔喀士卒中,进而变成了一窝蜂的退缩,直至逃跑。
冯紫英忍不住猛力的一挥手,终于赢了。
接过尤三姐从一旁递过来的毛巾,迅速将脸上的汗渍油烟才是干净,让尤三姐立即替自己整理好衣衫和发髻,然后拿上一柄折扇,潇洒从容,确保自己的优雅形象。
自己不是武将,而是主帅,需要以一个淡定自若从容镇定的大帅形象出现在士卒们面前。
哪怕他先前一直在士卒们身旁穿行,指挥下令,但是那个时候的士卒们无暇注意自己的形象,而现在,放松下来的士兵们才会来关注自己这个主帅的形象。
冯紫英需要在这些士卒们心目中确立起一个弹指间樯橹灰飞烟灭的儒帅印象,在当下三国演义成为城里乡下茶馆街坊说书人最流行的文化时,在这些质朴的士卒们心目中,文官的最高境界就是周公瑾诸葛亮,淡定从容,挥洒自如,一扇能灭百万兵。
只有在他们心目中确立起这种印象,不断强化,才能最大限度强化自己在他们心目中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形象,未来也才能让他们对自己忠贞不二。
宰赛有些绝望,虽然叶赫部的甲骑根本没能对主营造成多么大的威胁,己方轻而易举就将他们逐出,而对方甚至也没有做多少纠缠就逃跑了,但是这却导致了前线士气的大丧,加上大周军的倾力反击,使得整个攻势变成了强弩之末,最后陡然反转。
好在大周军也无力进行反击,丧失了主动进攻能力的喀尔喀士卒犹如无头苍蝇一般倒卷而回,无论头人和军官们如何鞭笞打骂,都难以再让他们重新组织起攻势了。
明知道也许胜负就是那一刻,攻上去就能一战成名,可是最终为差了那一口气,宰赛对叶赫部的恨意简直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