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给官应震出的主意。
中书科那边还在酝酿,但是已经把风声放了出来,主要就是针对开辟经虾夷过鲸海到东海女真的航线,也针对开辟前往南洋尚未发现并能给朝廷带来实际利益的航线。
中国的传统习惯,士林文人和官爵代表身份地位,武人往往被排斥在外,但是却可以通过军功来获取爵位弥补这一缺憾,但是对商贾来说却很难实现,即便是捐官一样会受到来自读书人为官者的鄙视和轻蔑,这使得他们始终处于最低一层。
可要商贾们去读书科考,或者打仗立军功,都委实太难为他们了,所以如何来挖掘这其中的妙用,冯紫英就觉得大有可操作余地。
用这种开辟新航线,解决朝廷遭遇的一些困难,居功至伟者以军功相酬授予爵位,无疑是一个最动人的诱惑。
几乎没有谁可以抵挡得住这个引诱,虽然谁都知道这里边不担风险极大,而且最终能够获准授予者寥寥无几,但是这毕竟也是一个希望。
尤其是这种新航线的开辟本身就蕴藏着巨大的商机在其中,那么这几乎就是一举两得的好事情,何乐而不为?
宝钗、宝琴乃至薛蟠的目光都望了过来,显然这个说法很勾人。
“唔,没想到蝌哥儿也得知了这个消息。”冯紫英点点头,“这是我给官大人的建议,的确正在酝酿,估计还要一些时间就会由内阁呈报皇上批准而出台,不过蝌哥儿,这军功授爵可不是那么好得的,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朝廷的一个姿态,鼓励海商们开拓航线,拓殖新地,为朝廷土地、财赋的增长做出贡献,要有巨大成就者方可视为战功授爵,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得到的。”
薛蝌笑了起来,“冯大哥,小弟当然知道这肯定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否则怎么可能被视为军功授爵?兵部肯定就不能答应。不过这也正好是一个机会,若是简单,岂不是大家都愿意去了?而且小弟也说了,只是觉得现在这样坐在屋里经营那等普通营生没甚意义,所以才希望去闯一闯,……”
冯紫英看了一眼宝钗和宝琴,“那二位妹妹的意见呢?”
宝钗和宝琴都有些迟疑,薛蝌又道:“姐姐和妹妹都应该知道我和妹妹自幼跟随家父四处奔走,南边儿的广州,北边儿的天津卫,我们都曾经去过,现在我也说了,这只是一个转向,倒不是说我一定就要亲自去探险拓殖,寻找航线,但是我可以组织人、雇佣人,并规划这种探险拓殖的计划,前期可以让他们去做,到最后把握比较大的时候,我再亲自上阵,这样风险岂不是就可以规避到最小?”
不得不说薛蝌还是在这上边花了心思,探险拓殖,寻找新航线,最为关键的还是要钱要人。
资金需要充足,购船,雇佣人,而且还需要有相当经验的船员,然后制定详细可行的计划。
这些工作都不简单,薛蝌无疑是想当组织者和操盘者,而非亲身历险者,风险的确要小许多。
宝钗和宝琴其实都能理解薛蝌的心情,一门心思想要把薛家重新振兴起来,但这单单依靠纯粹的经商,几乎是不可能的。
薛家这么多年日渐没落,最终沦落为皇商,皇商名义上是可以获得一些特权,但是现在商贾日渐与士绅结合的趋势下,皇商地位也日益下降,在京师城里或许还能有点儿余荫,但在其他地方,基本上已经没多少人在意你这个了。
正因为如此,薛蝌才想要另辟蹊径,借着目前朝廷急于改变当下困境,从海贸这条路径来找到一个能让薛家授爵的机会。
这样一来,哪怕是一个最低级的爵位,那至少让薛家摆脱了皇商的定位,也能让自己日后娶了方家女之后能腰杆挺直,不至于被人背后说闲话攀了高枝。
还未等冯紫英说话,薛蟠却粗着嗓子说话了:“我觉得蝌哥儿这样做挺好,男人家不能总是靠着妇道人家,现在蝌哥儿虽然和方家可以订亲,但是方家肯定多半还是看在紫英的面子上,他们也不认识蝌哥儿,还是听紫英介绍,便是日后蝌哥儿和方家姑娘成了亲,但若是蝌哥儿还是只图安稳做点儿寻常营生,我估计方家那边肯定还是不满意的,还会觉得紫英有所欺瞒,……”
没想到这寻常粗枝大叶大大咧咧混日子的薛蟠居然还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让一干人都是大为吃惊。
薛蟠却不在意,“再说了,我听蝌哥儿先前说的那些,很可行啊,都说富贵险中求,哪有坐在屋里就能等到好事儿落到你头上的,蝌哥儿又不能读书,做营生什么时候能有大造化?还不得要走这些路,别说蝌哥儿,就是我都想要跟着蝌哥儿去闯荡一回了。”
薛蟠的这一席话更让几个人都震动不已,连冯紫英都忍不住上下打量对方了,“文龙,你在大观楼这边不也是好好的么?而且你也要成亲了,怎么突然生出这等想法来了?”
“紫英,我这个人虽然驽钝,但是也还是能看清楚一些事情的,我在大观楼其实没啥用处,原来是柳二哥和芸哥儿在做事,我就是帮忙站个台,现在琏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