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是有忌惮的,但是对方连媵和妾的区别都分不清楚,说明对方也的确不是士绅官宦出身,大户人家出身的人哪里会不明白媵和妾的区别。
“这位英雄,小妹虽然不知道英雄出于何理由来掳掠我姐妹二人,但是小妹相信无论是英雄您还是其他人,恐怕都不愿意做对抗官府而亡命天涯,或者英雄心里觉得有所仗恃,不过英雄知晓小冯修撰的身份,便应该清楚若是他的未婚媵失踪,恐怕无论是顺天府还是刑部,甚至龙禁尉都要给他一个交代吧?”
邢岫烟此事的心境越发平稳,眼见得有了一分希望,此时的她更加小心谨慎,既不能触怒对方让对方起了杀人灭口之心,又要给对方一定压力,让其要慎重考虑后果,权衡利弊。
“而且,小妹可以确定,英雄这几日里怕都是在牟尼院里出入吧?”邢岫烟决定要赌一勾,她必须要让对方有所忌惮,否则对方发现情势不可控的情况下就可能要杀人灭口,“牟尼院能让诸位英雄随意出入,想必也是有什么缘故吧?”
蒙面男子一凛,他没想到对方居然觉察出了这一点,这就有些麻烦了,牟尼院知晓自己一行人和福王府关系的人不少,总不能连这些人都要解决掉吧?那问题只会越弄越大,王爷也绝对不会允许。
邢岫烟没有停顿,也不等对方反应过来,一口气说下去:“恐怕英雄还在怀疑我姐姐的身份,小妹不妨告诉英雄,我姐姐是前两淮巡盐御史林公之女,其妹是小冯修撰三房嫡妻,其也要嫁入冯府为媵,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小冯修撰绝无可能善罢甘休,这一点请英雄谨记,也不妨去访查一番,看看小妹所言是否属实。”
……
张骐原本英俊的面容都要扭曲得变形了,最心爱的寿山蜡油冻佛手被摔在地上跌得粉碎,眼中几欲喷火看着跪在面前的二人。
“谁让你们如此胆大妄为的?”张骐鼻孔喷着浊气,手狠狠握着官帽椅旁的扶手上,身体都微微发颤,“你们这他妈是在寻死,却还要拖上孤?”
“王爷恕罪,小的们也是见王爷心慕那位姑娘已久,所以才擅作主张,行此下策,之前小的们也曾访查,那位姑娘的确是苏州来的挂单修行的女居士,其他并无异样,而另一位不过是荣国府的一位远亲,所以……”
跪在下边的男子虽然有些紧张焦急,但是却也没有太过惧怕。
好歹也是为主子办事,而且先前自己隐约透露了一二,对方也没有断然拒绝,现在不过是因为遇上了惹不得的人物,所以才让对方恼羞成怒想要找个替罪羊罢了,那都无所谓,责骂一番,大不了藏匿一段时间不露面罢了。
门外响起敲门声,“进来。”
进来的人径直走到张骐身边,附耳低语一番,张骐脸色一连几变。
自己就随意看上一个女人,居然还招惹出这么大是非来,还正巧不巧地遇上是冯紫英的未婚媵,这天下未免太小了一点儿,这冯紫英好色之名还真的不虚,连挂单修行的女居士都能勾搭上,不过这女人居然会是林如海的庶出女,倒是真让人意外。
“陶先生,孤现在心智已乱,还请陶先生以教孤,如何来处理这帮蠢材自作主张的荒唐之举。”张骐踌躇再三,委实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应对。
这帮江湖人士头脑简单,上不得台面,只能做些粗笨活计,杀人灭口是断断不行的,这等事情牵扯到冯家,一旦传出去,冯紫英和冯唐为了自家颜面都断无可能善罢甘休,最好的办法是悄然解决,但如何来解决,却也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