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多山地,地势险恶,山民民风刁悍,素来不服王化,若是一旦起了战事,朝廷大军的后勤补给将是一个极大问题,而且贵州地贫人穷,单单是要这些补给物资运送过去消耗巨大,若是不早做准备,一旦事起,恐怕……”
马士英的这番话让冯紫英觉得自己没选错人,起码对方对西南的局面还是花了一些心思的。
流土之争一旦起了战事,平定不是问题,关键在于朝廷需要付出多大代价,而最重要的就是后勤补给上的花费,这将是一个天文数字,估计不会比宁夏叛乱低,甚至更高。
这样一笔开支对于现在还没有喘过气来的大周朝廷来说也许就是不可承受之重,而冯紫英还担心一旦流土之争引发战事,努尔哈赤那边会静观不动?
白莲教会不会趁机起事?
甚至再杞人忧天一些,倭人会不会也要来趁火打劫?
几年前临清民变倭人就有密探深入到白莲教中就让他大为警惕,也在提醒他虽然前世中壬辰倭乱平息之后,德川家康开启了德川幕府时代,倭寇袭扰大明的情形逐渐消失,但是现在大周和大明又不一样了,许多东西不能再沿袭前世中的历史来判断。
从临清民变中就能看出来,这个时空的倭人和前世中的倭人不一样了,他们似乎野心更大,更具侵略性。
所以冯紫英认为马士英所说的土司们占据地利人和还不够,还有天时,一旦起事,弄不好建州女真也会发起攻势,白莲教也会一样遥相呼应,甚至倭人都会来趁火打劫。
“瑶草,那你的意思是现在朝廷就要开始做准备了?”冯紫英轻轻点头,问道。
“起码应该要做一些前期准备了,为了避免刺激土司们,可以加大在军备物资上的补充运送,比如现在重庆一带囤积物资,至于驻军可以采取轮换的形式,悄悄调集部分精锐,……”
马士英已经是完全按照土司们就要起事的模式来进行备战考虑了看得出来贵州走出来的他对自己家乡这些土司们心怀疑虑甚至比王应熊和冯紫英都更认为战事会迫在眉睫了。
“瑶草你我在这里忧心忡忡,可朝廷未必这样看啊,稍有动静说不定还会觉得这会刺激那些土司们的好战之性……”冯紫英摇头。
马士英冷笑,“朝廷这是在掩耳盗铃,自欺欺人若是这些土司并无反意一些物资上的调配少量军队的轮换能刺激他们什么?只有心里有鬼才会担心这些朝廷若是以此而自缚手脚,什么也不做,那才是祸不远矣。”
似乎又想起什么,马士英有些不解地问道:“我感觉非熊他们应该在做准备,怎么紫英却说朝廷维护这样看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非熊做了一些准备但很多都是我们私下里分析判断的结果可兵部并没那么认为,起码不认为情况有那么严重,所以有些事情也只能是非熊和大章他们半私半公的做像兵部职方司一些事情可以做,刑部和龙禁尉那边就有些难处,还要通过一些私人渠道来沟通,就没那么方便了。”
冯紫英的解释让马士英也若有所思,“紫英,你们是不是希望我能做一些事情?”
点了点头,冯紫英也就挑明:“瑶草,我和方叔、非熊他们现在都要各自走上各自岗位了,你也知道内参现在开办几年,影响力越来越大,而当初创办内参的目的就是要让我们这些刚刚踏入仕途之路,尚未被磨灭锐气和血性的进士们能够有一个合适的渠道俩阐述我们的观点和心声,所以我们当时指定的规则就是,编辑们都是志同道合的新科进士,而撰文发表者既可以是新科进士,也可以是已经任官的官员,但在发表文章时需要隐匿名字身份,以防止因为身份干扰影响读者的判断,……”
马士英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现在书院里的月旦谈便是效仿内参的模式来的,提议也是冯紫英,不过在月旦谈开办起来的时候,他们这一批人已经是面临最紧张的春闱大比了,所以他们这批人都基本上没有去过问月旦谈的筹建。
而月旦谈只用了短短两期就打开了影响力,不旦在通惠书院等其他几家书院也获得了好评,而且在国子监也极受追捧,这也让马士英他们这帮人遗憾无比。
马士英自认为以自己的文才,月旦谈里争取一个主编不是问题,而他也可以借助这个平台把自己的许多看法见解也都通过月旦谈里阐述出来,赢得更多的交流者和支持者。
只不过时间恰恰不凑巧,等到春闱大比结束,自己这帮人又不可能再回去在月旦谈上发表文章了,所以马士英也很是遗憾,也把心思转向了更高大上的内参。
见马士英脸上浮起兴奋的神色,冯紫英知道内参对于这位初出茅庐的新秀还是有莫大的吸引力的。
毕竟这是能影响整个朝局变化的刊物,朝中大佬包括皇上无一不是这份刊物的忠实读者,哪怕很多人未必认同这上边的许多观点,但是也都愿意把这份刊物作为了解时政朝局面变化和地方社情民意的一个窗口。
“瑶草怕是都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