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紫英有些疑惑。
贾琏无疑看到了一些什么,比如看到了司棋和莺儿替自己送手炉和汤婆子来,但是他又提到三妹妹,自然就是指探春,这却是怎么一回事儿?
见冯紫英一脸疑惑,贾琏还以为冯紫英在自己眼前演戏,笑着摇头:“二妹妹的心意我早就知道,只是薛家妹妹和三妹妹你可要悠着点儿,别去乱招惹,弄出事儿来,别坏了两家交情。”
冯紫英一时间还不好回答这个问题,眼珠子一转,故作矜持状,“琏二哥说笑了,司棋的确来送了暖炉与我,不过是姐妹们的关心,……”
“装,还在我面前装。”贾琏和冯紫英已经很熟稔了,话语里也就没有那么多忌讳,“二妹妹这边我说了可以想办法,老爷的性子你比我更清楚,死要钱,那孙绍祖这段时间好像有些忙事儿去了,没怎么来我们府里,老爷也在骂骂咧咧,我估摸着看样子又有些变化,说不不定就能有机会,……”
冯紫英挠头,这贾琏看来是一门心思要把这迎春“推销”给自己,要当自己便宜舅子。
他的心思冯紫英自然也明白一些,海通银庄声势越发大了,段喜贵已经去了大同,顺利的讲海通银庄大同号开设了起来,那边因为有冯段两家的根基,所以十分顺利,效果也非常好。
广州号有些延误,但开年之后段喜贵就要奔赴广州,那里是重中之重,直接面向南洋的海贸银两的流通性很大,而且也辐射到了整个岭南乃至湖广,所以很长一段时间可能段喜贵都要坐镇广州那边。
这也就意味着扬州号将会长期无人主舵,贾琏估计现在也在犹豫究竟去不去扬州,京师这边他也日益熟悉,但是却和贾府这边的关系越来越疏淡,扬州那边还有一匹瘦马等着他,这家伙在这方面也好像是一个拿得起放不下的,尤其是那女子有了身孕,所以也一直在踌躇不决。
但无论去哪里,贾琏都希望得到自己的鼎力支持。
贾琏这一点还是很不错的,有自知之明,知晓自己是个守成之才,所以只要上路了的活计,他都基本能应对处理好,但要开拓,尤其是在陌生的地方和领域去开拓,就欠缺了一点儿,有自己的支持,这海通银庄的京师号也好,扬州号也好,大掌柜他都能稳稳当当地做下去,如果有迎春给自己当妾这层关系羁绊,那就更稳当了。
“不说二妹妹的事情了,先看一看吧。”冯紫英假作沉吟,“薛家妹妹那边儿不过是因为大观楼生意的事儿,去年收益不错,兼之也帮着把薛文龙管束着,所以薛家婶婶和妹妹都有些感激罢了。”
“那最好,薛家现在虽然没落了,但底子还在,薛家妹妹现在未曾许配人家,但是以她的人才,要寻个好人家还是可以的,只是莫要指望太高就是。”贾琏也不笨,看得出冯紫英对薛宝钗印象颇好,“薛家妹妹怕是不能做妾的。”
“琏二哥,我何曾有这个意思?”冯紫英打了个哈哈,“薛家妹妹当然不可能做妾。”
“那三妹妹也和二妹妹不一样,我家老爷和二老爷也是性子不一样,……”贾琏有些羞愧,嘟囔着,“二老爷的性子,……”
冯紫英抬起目光,贾琏瞪了对方一眼:“昨儿个我先看着司棋抱着暖炉往这边走,就说过来找你说说话,看见侍书那丫头捧着暖炉过来,还没走到,不知道什么原因就又急匆匆地走了,过来一看,才看着莺儿那丫头给你送汤婆子呢,难怪侍书忙不迭地躲了,……”
冯紫英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后边还有人给自己送暖炉,却是探春,只不过宝钗安排莺儿先来,就把探春这一出给岔掉了。
最消难受美人恩,冯紫英一时间也有些感慨。
冯紫英到岸边的时候,船上的一众姑娘们也都见到了。
却见冯紫英雄姿英发,谈笑自若地和贾赦、贾政、贾珍一干府里的长辈寒暄说话,无论是黛玉还是宝钗抑或湘云和其他三春都是目光如被磁石一般牢牢吸引了过去。
元春一样也看到了对方,心旌微动,昨晚的种种如流水般汩汩而过。
这是一个极其冷静理智却又具有十分敏锐细致观察力和判断力的男人,以前还有点儿把这个家伙当作小弟弟的感觉,但是昨晚之后,元春已经再无复有这种看法,自己那等哀求之下,对方依然能保持着定力和理性,毫无他这个年龄该有的冲动和血性。
这也让元春有些疑惑,都说此子好色,但如此理性冷静的性子岂是区区女色能魅惑的?
轻轻摇了摇头,元春看了一眼旁边不远处紧挨着自己母亲的黛玉,若是这丫头是自己嫡亲妹妹就好了,这样也就能牢牢把那个家伙绑在贾家一起了,但一个表妹就远了一层,而三丫头却又是庶女,难以作大妇,这也让元春很是扼腕懊恼。
不过终归还是达到了部分目的,让这个家伙首肯愿意为贾家尽一份心思了,待一会儿还得要和他好好再谈一谈。
“娘娘请站稳,开船了。”
旁边儿内侍的呼唤声把元春从沉思中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