舶提举司日常事务权责的条陈方略呢?
在很多人眼里,只怕冯紫英对着提举使和副使起码就有很大的发言权了。
其实这个观点也没错,估摸着在市舶提举司设立的时候,吏部那边多少是要来询问征求一番意见的,不管是礼节上的还是真心实意的,若是这任命的官员走马上任却是不堪胜任,恐怕吏部那边也不好交票。
翻阅了几份,冯紫英也就失去了兴趣,这等杂事,他也懒得多过问,关键在于这些人心性如何,他也一无所知,多是些在京中尚未除官的待选人物。
想到这里,冯紫英倒是有些怀念起汪文言来了,有汪文言这样一个趁手人物,只管丢给他,要不了多久,就能把这些人底细摸得清清楚楚,若是真有可堪造就之材,便是举荐也值得了。
不过林如海那边暂时还离不得汪文言,而且自己也有一些事情他还帮着着意接手了,江南未来也是一个需要大布局的地方,不比京师这边逊色多少。
见冯紫英没了兴趣,香菱也乖巧地把帖子收好,然后叠好摆正。
香菱那柔媚乖觉的模样看在冯紫英心中也是一动,”香菱,你不是说记不得你家中情况了么?我此番也去了苏州,着苏州府那边询问了一番,倒也有这么一家和你有些相像呢。”
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说实话之前冯紫英离京之前也提起过,但是香菱却没有放在心上,她经历这么些年,尤其是在金陵府里经历一遭关司,也是对着衙门里的情形有所了解,便不抱希望。
在她看来自己都已经记不得自己父母的模样了,也不知道自己住在什么地方,对以前的记忆毫无印象了,谁还能替你花这番心思?
只是在那拐子被抓时,隐约听得提过应该是姑苏那边来的,但是苏州府何等大?
这年头拐子猖獗,每年一个县里被拐子拐走或者黑心亲戚图财使坏卖掉的少儿何止数十人,整个苏州府怕是每年结报丢失的少儿都不下百起,这十来年过去了,谁还能记得其当年的事儿?
而要查阅个府县的刑房档案,那又是何等繁琐的事儿,便是冯紫英这样京师下来的,你也不可能督着人家替你翻阅一二十年前的老档,只能托人人情和银子都一并使上了。
一直到冯紫英离开苏州时,才得到消息,好像吴县那边还真的有一桩相似的情况。
之所以说相似是因为现在这家人已经不在县里了,据说是女儿丢失之后父亲疯疯癫癫到处找,还大病了一场,房子也被烧了,便带着妻妾回了妻子封氏娘家,而妻子娘家则是浙江湖州那边人士,具体情况就不知晓了。
当然最关键的一点是档案中明确记载,说被拐家人自述女儿眉心有一颗胭脂痣,而且被拐时年龄也能对得上。
当冯紫英把这般情形和盘托出时,香菱几乎要站不住了,“爷,您说的是真的?”
“傻丫头,难道爷还能为这等事情骗你不成?这爷去了一趟苏州,难道还能不把你们的事儿放在心上?”
冯紫英见香菱眼圈登时就红了,身子也发颤,赶紧扶住,顺势就把她揽入怀中。
“只是吴县那边说你父母因为房宅因为隔壁寺庙失火殃及,没了存身之处,便卖了田产,投奔你母亲娘家那边去了,而你母亲却是临近浙江湖州府那边人氏,他们便不知晓了,所以爷回来还得要去托人找浙江那边查访,不过有你父母的姓名,倒也不难。”
香菱香肩抽动,滴滴热泪却渗入冯紫英胸前衣衫,挣扎着便欲起身要给冯紫英跪下,却被冯紫英一把抱起,“爷,您让我跪您一回,若是能找到爹娘,香菱一辈子替你做牛做马也心甘情愿,……”
“傻丫头,你是爷的人,爷不替你做主,谁替你做主?放心,这等事情,爷自然会放在心上替你办妥,这地上凉得慌,要跪谢爷,也要等夜里上床之后,到时候爷好好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