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越来越忙,而且去了登莱之后,一回京就宾客满座,每日帖子都要收几十张,一直要排到老爷离京时都安排不过来,所以宝公子多来走一走,也能见一些客人。”
宝玉虽然不喜欢这等应酬,但是也知道人家是一番好意,贾政更是连连点头。
能经常出入王府,肯定能遇上一些大人物,甭管是那一行道的,认识熟悉了总归没有坏处,没准儿哪一日就能帮得上忙呢,人家是说宝玉,但是何尝不是再说自己?
几人正说间,便听得那边回廊拱门处传来声音。
“王公,牛公,请留步,二位伯父所言小侄已经记下来了,定会尽快和工部、户部那边交涉,且看那边如何说法,倒是兵部张大人那里,二位伯父恐怕也要去说一说,另外小侄听闻柴大人可能年中就要回京报捷,届时也可请柴大人再向皇上禀告,柴大人对海疆防御历来十分重视,也一直认为辽东后勤保障必定要由登莱来支持,……”
宝玉听得有些耳熟,而贾政却是一下子就听出来了这个清朗沉静的声音是谁的。
“嗯,紫英,这事儿就要劳烦你多操心了,户部和工部这帮人做事儿不行,但是挑问题的本事却不小,郑伯孝和李道甫,一个掌管户部简直比他自己的钱还贵重,一个掌管工部,抠得比什么都细,恨不得什么事儿都让我这个总督自己想办法,可登莱总督衙门现在都还没搭起来,莱州登州都是叫苦不跌,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样拖下去,何时是个尽头?”
王子腾也是一肚子气,登莱总督是个新设衙门,从选址到开建,都几个月了,但是户部口口声声说没银子,让先从登州莱州那那边上缴田赋和历欠中先行垫支,工部的意见也一样,所需夫子劳役,均由地方垫支建设,届时可以从其中抵扣。
这等旱田起水的事儿,你想要让地方上轻易俯首帖耳听从你的话,哪有那么简单?
虽说这总督掌管军政大权,但是你这是新设总督衙门,远不比宣大、蓟辽这等历史悠久的衙门,加上朝廷一毛不拔,可以想象得到这自然难以让地方上高兴满意,最起码你也要让朝廷减免两年税赋不是?
但减免税赋的权力却又不是王子腾能做主的了,免田赋须得要户部提出内阁同意皇帝批准,免劳役一样须由户部和工部拿出理由来折抵,一样要走这个程序,想到要和郑继芝、李三才以及内阁这帮人磨嘴皮子,王子腾心情就不好了。
宣大那边也一样,朝廷优先保障辽东,加上去年宁夏叛乱,朝廷又不得不先把宁夏和甘肃安抚下来,另外要复地沙州和哈密,所以户部仅有的家底儿都是向这两边倾斜了,宣大这边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牛继宗此番来也就是想要问一问冯紫英那开海举债中举债事宜究竟什么时候能落实下来,他怎宣大总督也好心里有底。
冯紫英自然也不可能给他一个准信儿,但是也和他说了一个大概时间,具体还要看推进的进度节奏了。
“伯父放心,昨日皇上招小侄觐见,也提到了登莱事宜,皇上也极为重视,估计很快就要有举措出来,相信情况马上就要有所改观。”
冯紫英没提银庄入股之事,永隆帝没有表态,必定有所考虑,他还得要琢磨琢磨,搞清楚永隆帝内心所想才行。
脚步声和说话声越来越近,贾政和贾宝玉心中百味陈杂,却都下意识的站起身来,向门口望去。
一边陪着牛继宗和冯紫英,王子腾似乎也想起了什么,站住脚步,负手向这边道:“存周,宝玉,快来见过牛公和紫英。”
贾政和贾宝玉忙不迭地踏出会客室,抬目望去,正好和并行而出的王子腾、牛继宗以及一身青衫儒雅不凡的冯紫英三人当面而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