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全名叫刘昭怀,是个做哨行的。哨行,讲开来是武林走狗,只要钱财喂饱就是豢养的死士,诟名在外,没比楚馆秦楼人好到哪里去。程胜反倒认为哨行多是些有苦衷的人,即便不高看一眼,也不能随意轻看。
叔父后来与一个北寿水来的女子卢花共结连理。
这是有一日柳师弟对他说的,这小少年很多心思是向来不外露的,但能看得出那天柳师弟是真心高兴。
程胜也没见过这卢花是怎样的女子,甘愿受这样的连累。
哨行因身上披着哨行的这身皮,只要为武林雇主尽心尽力就能受哨行总当的庇护,但家眷不同,除了哨行本人去保护,就再没遮雨的伞了。可做哨行的本就今日生,明日死,这桩好事又能维系了几年呢?
所以哨行大多独身独行。
只有少数顶尖的哨行,还能向哨行总当赊出一个名额,点给谁都行,可保这人二十年平安。
程胜问了师弟名额的事,本意是试探师弟的这个叔父武力强还是弱。
那时柳师弟说叔父已将名额让给了他这个没血亲的侄儿。
“要是点给卢花婶母就好了。”
这句话突然赘在程胜心头。
绰绰乎二十年,现在算算至多还有七年。
程胜心想,下次柳师弟约他练剑,纵是再厌再累也该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