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师父回身,有氤氲在湖上的雾气作衬,有如仙境来去,“现在常想倒不如让我做那宋庄起舞的傀儡,无心无魂,再不过问世间事。”
黄衫女转过身,眼前是长空万里,长空向极渊,她低头看去,小遥峰的另一侧深不可测,流云翻涌,日光普照,一时云化作水,乍看之下浮光潋滟,召她前去。一个废人于云水何用?
“为师要你脱离云水,开宗立派,你做不做得到?”
她多踏了一步,纵使深渊寒潭也跃下。
小遥峰一坠,直坠出梦境。
这已经不是十几年前的小遥峰崖边了。
正是一梦将醒时。
临江阁面向西北,她无端想起他每每站在霁华湖前,负手西北望,望的是蜀中,还是东怀?他这些年都在望谁?
霁华湖上,暮色将绯云燃尽,烟波再起,掩住天地一线,先师残影立在湖畔。心自有所存,旁人哪得知。江湖上那些老生常谈,到头来她还是看不穿,却还是当作天赐机缘。如骄阳普照大地,是机,万物得日光滋养,是缘。日出至落,度过寂寂长夜,再盼日出,即是命途。日往则月来,月往则日来。隔江的安阳华灯初上,由此地遥望,星星点点,徒增了几分阑珊意。
云霾渐沉,山雨欲来。
一披袍客不请自来,正躲在梁上,此袍出自东怀宋江楼之手,世间仅此一件。
披袍者唯程胜一人。
风绕过黄衫女一遭。
她阖目幽幽说了声:“奉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