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一揽山河绮丽
郁子伯矫若游龙的身影似一支笔般,凌空虚浮的顿在随风飘逸的一片烟雾幕墙里,及时泼墨奋笔疾书来,不但招式新颖,而且犹如披绒貂裘的儒将凭生,甚有雅风。
沉沉如帷幕遮掩下的楼脊,似鲤鱼弓背,层层巅峦,一排排鳞次栉比的陈列,在暮色苍茫的黑牙牙里,阴冷尖锐十分的省醒,那种万籁俱寂,唯有瓦檐牵动的影影绰绰,竟然那般的浑若天成,簇拥混合成一片。
就在这时一派名士之风,冠以超脱凡俗却在烟火映照的晃动里,淡恬了脸庞的人,那份极为质朴的慵懒,每每在被襟晚风背负双袖的一派徐徐清郁里,耽逸裹挟了风貌,恰恰凌空飞荡,带起一片墨色,铁钩银划,描绘来的一笔一画,都在印证着此刻,清新脱俗,精湛绝伦,而且笔墨之间浓重硬拓,脊梁如骨,竟然是魏晋碑贴之书,这种极为行笔峭劲秀丽自然流畅的字体,不但运笔藏锋为主,而且起笔与收笔,钩挑波撇都不露锋芒,在由横转竖也多为圆转的笔法,结体匀整安稳,显现气定神闲,不疾不徐的超凡神态,宛若因此它的“圆劲古雅”不失细腻与浑厚,把那种意致优闲逸裕,达至完美无暇的笔触,极具特色与大家之境的诠释了出来,不禁让人暗暗称奇,无尽佩服。这人并是享有文墨骚客美誉极尽松鹤风涛之能事的的向合,他的身份虽然奇特,但其心中不曾埋没且酸溜溜的儒秀感觉,还是比较明显的坦诚以待,曝露了出来。而悬浮于空,以一式碑帖发招来的人,就是当年文采斐然,冠盖秦淮两岸引无数江南才子都心向往之,恨不能一见的郁潜郁子伯,他的号为“泊水”,取江河泊水山川汇流之意,所以此刻他的招式也充满文璞与隽雅。
向合不但有文人的傲骨,也有涉足这险恶江湖的不羁习性,自然阅历丰富,郁子伯的这一手碑帖,已经是当世翘楚,无与伦比,而且此刻契合此景此地,犹如题壁幽冷的做客山寺之外的兰若古刹,所以不忍拂逆与践踏,原来他们是一样的人,只不过能够不枉此生的并是心中的那一池沟壑,映在秦淮河的孤灯桨影,也吟在所有的翰林士子骨子里,含苞待放,梅蕊馨香。他是很倾佩郁子伯的,但就像江南润色的烟雨娉婷之中,独木行舟的踌躇,乌篷连楫,独枕艄头。于是扬袖一摆,一股似漆黑的夜幕中幽萤一闪来的阑珊突然极具充沛的劲气,如山间风岚的拂来,摇荡而呼啸。
郁子伯顿时被这瞬间夹杂萧杀的戾气不停卷腾而来的凌厉攻势,给扼制了笔锋,恰恰指尖流隙,婆娑的似一缕缕的光阴荏苒,匆匆又不安的传达在熨烫的指尖留白,像极了被卡壳泄流的水闸,待发觉有些异常时,并以晚矣。向合的拂袖一式充满霸道又犀利的锐气,顷刻之间就撤去了满幕如墙布的铺陈,将他极尽逸事风流的身影摧压的如疾风中的断线风筝,任凭他如何的挣扎求存,都无济于事,想来他和身为大光明教三大尊主之一的向合,还是有差距的,因为每每袭击而来的浑厚劲气也将他彻底的包裹挟制,无法动弹,偏偏他明明感觉到了对方招式之中较为熟悉又滞留间隙的破绽,但却因实力悬殊不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被对方随手一挥,并压制的丝毫无还手之力。
突然门径那边一阵激烈的撞击之声隔着幕墙及长长的甬道呈燎原之势的传来,虽相较甚远,却依然清楚明朗,隐约在耳边嘈杂。
向合负手而立,那只攀附穹顶如托承星尘浩瀚的手,囊括万千,装下的竟然可以掌控捏碎一切,直到远处的杀势极尽鼎沸蒸腾的袭来,他才有所动容,放弃也在他施展诡变魔手之下的郁子伯。
那一阵激烈如瘟疫一般蔓延开来的浩大声势,竟然瞬间吞噬本就烟尘滚滚且久久围困在弥漫烟卷之中的倦乏,一下子门庭若市,热闹了起来。
向合未置可否,反而是郁子伯刻意疏离,极为复杂的将背脊一挺,然后饶有兴致的微微露出一丝仿佛甘之如饴的笑意,这很是奇怪。向合慢慢收缩目光,略微思索旋即醒悟,莫非括易一室的援军也至,不然随时就会倒在血泊之中的郁子伯,为何如此的行径怪异,不惧他这扼住其咽喉的致命一杀。
渐渐覆盖过来的威势也快捏住人的鼻翼呼吸,那种窒息的憋闷,紧促又激烈,原本这阴冷郁沉,如同睡去正酣的府宅,瞬间似醒了过来一般,到处沾满褪去了的那阵阵颓败又失了的繁华落尽颜色,此刻宛若蓬荜生辉,华灯初上时的通明景致,喧闹至极。
重重的风烟之中,掺杂着烈色与荒凉,把院墙和楼阙荼燎的似改了的颜色,留下慰籍与凝思,而就在残垣断壁破损的一角沿檐之处,一团疾厉的影子穿梭如风,径直朝向合那牵制于空疑似玄变银河的精厉之手而去,接着一声回荡如歌,沉吟若百里江山,一夕浮沉的传来,闻道:“北朝晚颂,塞上如曲…来了!”
郁子伯听罢立刻燃起滔天的斗志,手上持续发力,将迎面而来的所有困顿都阻隔在那极具脊梁勾勒的笔锋之外,然而那浑厚无比十分犀利刚猛的气劲还是冲击的他的胃里翻江倒海,一口鲜膻的气血顿时仰天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