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从此音尘
“此番风骨斐然,岂能由你们来评说!”徐徐空荡的厅堂之中紧挨着楚室晓的那位沉默之人,突然站立出来,在这古韵古香浓烈着书香之气的雅阁内,惊蛰来一语,顿时震诧了旁人。
山韬将时局的弊端引向有着南朝中流砥柱之称的括易一室,竟然是为了抨击权倾一世的名动宅之主名邺,看来这场集会不想表面的那样简单,代表着皇室的据传府竟然将影响力伸向了可以引领政坛风向的文人,以此来制约支持着括易一派的势力,看来名邺掌权的这段日子对南朝士族门阀的冲击之巨,足以致命,所以才导致这群高门代表的腌臜之辈异常的团结了起来。
那位语出惊人的人一直默默无闻的站立在楚室晓的身旁,几乎是形同虚设,而且在以相貌取舍的南朝漂亮士子之中,他的确是太过拙劣,甚至难登大雅之堂,唯有高高的额头,显得很紧促乖戾,一身紧贴身骨的衣袍,将散发着独特魅力的雄浑之气,体现的毫无保留,他突然如此锋芒毕露,想来也是因为他是一位有着自己独立思考的谨慎备势之人,一旦有的放矢,他绝不会轻易放过,而且山韬偏偏将这碾压着局势的车轮推了过来,他又何必矫情推诿,于是一声吭哧,脚踏万里山河的大气,豪迈爽朗的并吐露出了声迹来。
楚室晓一阵懵然,这人果然像他所说的那样,一切皆为裘阎谋求福荫,只是他不想扰乱这场闻来有趣,却形同嚼蜡乏之无味的集会,虽然他听不懂,但还是欣赏这种文化的传承,眼中疑问的投过去,发觉所有的人皆向他们两人目露凶光的锁定过来,那犀利的剥离仿佛要将他们一口蚕食甚至吞咽下去,最后尸骨无存。
“你…”山韬也是一惊,他不料会有人出来反驳他的建议清谈,本来他系出高门,对寒士之流也不是嗤之以鼻,反而是颇为欣赏这群积极向上的人,只是家族的兴衰与施压,他不得不妥协,而且迫于压力他倒向了有着文风传承之誉的双雨云梦轩,但这个机构却是代表着皇室的据传府一个愚弄国人的国度幌子,所以这才违心的拿出这个悖论来抨击,但括易一室的功绩还是有目共睹,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存有骨气的人不惜代价的前来拥戴、爱护,既然他被一时呛塞堵住了,卡在了那里无言以对,但心中还是很期待有人能够反驳他的说辞。
宁卓衣的眼眸还是如水般深藏,她神秘的嫣然一笑,堆砌的笑容仿佛要将一切的纷争都融化,但站立在楚室晓身旁那位其貌不扬,却语出惊人的壮汉一阵抢白,更是看不出她究竟会偏向何方,她虽是主人,但此刻却比不了一个局外之人,那就是一直明白时局却不甚感慨的“指斋”居士慕白公子,他将目光如慕尘的余韵洒过来,与宁卓衣平平的对视一晤,一切尽在不言中。
厅堂内的骚动,将安抚不了的心境升华到了不可意会的层次,那位其貌不扬的人顿时搅乱了这场集会的目的,只是这场集会还需继续下去么?从因面露愧色的一众士子当中并瞧出了一丝端倪,他们的初心掺杂着私募的污秽不堪,将文人的傲骨贬低的如此之甚,所以那怕有人羞辱,他们也不敢上前撕打甚至扭翻在一起,这样并有失了他们的身份,而且文人的侮慢和偏见杀人不见血,且能被当堂揭穿及指摘。
那人云淡风轻的一扫在场的南朝士子一眼,轻慢不屑的嘴角挂起一丝讥诮的嘲讽,继续说道:“皇皇王驾,四海臣服,他的评说还轮不到尔等如此辩论,不如由在下来正言视听,看看所谓的南朝士子真的是那么如光风霁月,不染世俗尘埃的吗?”
宁卓衣缓缓偎依一边,她脸颊微微泛起一丝红潮的晕色掩盖了她的眉宇间的尚思峥嵘,还以颜色来的告慰,原来这个女子还有这样的一面,腼腆而知性,她看中楚室晓的样貌,却因他的草包而有所嫌弃,但其旁边的这人还有如此抱负及真见,不禁开始投以兴趣,想看看这人究竟有怎样的学识,来为有着王爵身份的名邺正名,此人的行径虽然有些争议,但他的功绩却不可否认的难以轻易的就此被抹杀,因为他所创立的括易一室不但维系了民生的安定,而且还保着这一方疆域的欣欣向荣,这岂不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如此人物,自然处在风口浪尖,不被抨击才是怪事,然而自这位高卓的人物突然失踪后,一切的争端并从此开始了。
括易之主他的离去,预示着南陈的兴衰荣辱,只是不知什么样的原因导致这样的人,可以抛弃自己所拥有的一切令人歆羡又争相效仿的权力巅峰,来一抚尘世的虚伪及黑暗,呕吐的让人不经回味,又扑朔迷离的历经腐臭,却仍旧笑脸相迎,看尽人世间的美好、期待。宁卓衣想着想着不禁陷入沉思,这是她不及想象所得来的答案,她好久没有一尝这种味道了,高门的寒煞令她明白想再次寻找这份初心,也不在容易及轻松,从慕白公子身上她看到了南朝士子的未来,而从楚室晓身上看到的却是当年竹林魏晋风度的延续,那种漂亮的不得了的样貌也是一种束缚及诅咒,但此刻她又从那人的身上看到了一丝不屈与不甘。
难以想象这人究竟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