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繁花,落尽无语。”
拓烟慢慢俯下身来,黑白分明的双眸如似凝思一般,瞧着木椅之上,那位世间男儿,却独立沧桑的面孔,一时不忍,原来他还是那个酷肖狠厉的北静先生,自己却已经偏离了很远,当余光一瞥,那倚靠在木椅脚边,熟睡来如恬静安宁的轻盈身影时,不禁微微一愕,这不是跟随在甘修雎身边,宛若嫣然一笑的金莞尔么,怎么会依在先生的身边,难不成她就是传闻中北静荒厄所要娶的新娘子。
“金姑娘,你倒是前世福缘,小女子奈何嫉妒啊!但,你肯为他牺牲至此,倒也足见先生识人不悔了,”拓烟回视了一眼昏昏沉沉中也不复往日风采的北静荒厄,惊眸的眼眶中,渐渐的有些湿润,这个女子她的确很是倾佩,然而无论是谁与之亲近,好像都脱离不了身死陨灭的宿命,她外睑的光晕氤氲着薄薄的雾气稍稍一瞟并洒了出去,依稀重重叠叠的驳乱身影慢慢瞧着变得模糊不清,所以自顾自呢喃的说道着,“不知你用性命换来的这一刻又能延续多久,也罢,看我来完成你的所托吧!”说着那一眼的重叠,竟然是在说你也想北静先生平平安安度过此劫吧。
此时偎依在北静荒厄脚边的金瓠犀早也殒命,她双睑闭阖,安详的如一只猫懒懒的蜷缩在那里,仿佛那一尺之内,足可颠倒众生,让一抹丽色英然的拓烟沉默如泥雕木塑直直的盯了好久,难怪她能占据孤傲冷陌对一切都漠然的外室之主一颗许也容纳不下任何羁绊的内心小小如是的一席之地,看来离开了这么久,变化竟然这么多,那不如当初舍弃女儿家的羞赧,直接挑明,也不至于现在有人在那深邃的心井里留下了一丝能纷扰的牵挂。
青簪悦行,绾发如丝。
“烟云浩瀚,寻思无复。辗转作眉,形消绰骨,不愿相洗,一瞥褪尽,宛若铅华。”拓烟一字一句来来回回轻轻吟诵着这句北静荒厄描述她当年英姿飒爽时的诗句,隐隐深思凭无尽的添罢惆怅,这首谈年华,仿佛似水流殇,过去了并再也挽不回了,此番面对处处欲歼灭外室一系的诸多强敌,她的心思此刻也只能深埋心底。紧握的双匕,青念如丝,宛若绾发结鬓的锐利之簪,能谨守险要的关头,让一切魑魅魍魉都无法偷袭,甚至暗算。
恰恰此时从戮营的反水让险恶的局势更加的严峻起来,身为外室一系当初中流砥柱的强横班底“纵横”,却在能媲比他们铁血硬悍的赤魂内,每每突破严谨如垒的重重防线,甚至统领着这些悍烈军人的萧从戮,竟然直接闯到维系众人性命牵一发而动全身围护着的北静荒厄那似层层铁桶一般的扼守之外,不禁微微惊愕诧异。
这位北静荒厄暗中所培植的嫡系,却已然率众背叛,看来腐朽的权利腐蚀早也如附骨之蛆般深入骨髓,让一干英雄豪杰都为之折腰。
若非要时刻提防那堪称箭中天骄的韩铁缭其举世无双的四棱箭威胁着北静荒厄,眼夹一抹晕色的拓烟根本不会注意到她眼里的世界,只有那位站立在峻拔坚挺的高川上,栩栩如生的岿然模样,然而现实的残酷,又将她拉了回来,只见那道阴沉的身影逐渐变得清晰透明,缓缓的映入眼帘,竟然是诗号:“折戍骤厉起,掩云偏若陲。”的…
萧从戮萧夔。
这人深得北静荒厄的真传,当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而从戮营的实力丝毫不弱于足可攻城略地的“纵横一系”,所以将深厉的目光投射了出去,那怕此人击败阻挡他的纵横一系的先锋之将老俞俞铮和,她也可以从容不迫,用生命去围护身后的那人,总不至于被那位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小女子再次抢先吧,原来她心中还是很芥蒂金瓠犀能在北静荒厄的心里埋下一颗早也生了根发了芽的萌芽。
此刻萧从戮阴鸷的脸上闪过一丝狠戾,他无法摆脱俞铮和的纠缠,始终被那密不透风的蒲掌给阻隔,这位“纵横”一系中堪为佼佼者的高手,竟然硬生生的挡在眼前,让他不能轻易的就越雷池半步,而且他所执掌的从戮营虽然清除了横梗在前的重重障碍,却也付出了不小的惨烈代价,不禁一时愠怒,手中毫无所畏的穿过敌人那镔铁一般刚硬铸就的铁掌。
俞铮和本身智谋超群,不过很木纳,喜欢退居幕后,做默默无闻的实事,他们得蒙及时赶来,拖延外室一系的覆灭,是身为代执缇骑统领的铁铉横用命换来,所以既使萧从戮如何难搞掂如期,他都义无反顾的去阻挡。
“萧兄,你还是急了!”俞铮和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竟然先声夺人,不但智计过人,而且看出对方的忧虑,因为他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觊觎着这“括易一室”的权柄,究竟会倾向何方,所有的筹码尽数也初露端倪,能支撑到最后,才能转危为安,为当初那崇高无私的理念付出一切。
北伐中原,问鼎江山,是何等的气势恢宏,指点激扬。
这句口号喊了快百年,那如昙花一现的北伐誓言,此刻仿佛微不足道,本来他们可以马放南山,解甲归田,但偏偏有人不愿意放弃无端又没理由的猜忌,才会导致现在的名动宅局势慢慢的恶化,甚至面临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