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净禅和的一隅之地,一阵鸟鸣的叫声在房脊的檐梢悄然的响起,悠悠然,顿时与这极深极远的宁馨相得益彰,原来的高阙门楼沉重而厚实,却在此刻耽逸的闲适之下变得无比的和光同尘,极尽舒爽。
“叮咛”一声,那高耸的檐头突然风铃摇曳碰撞,发出的悦耳之音,清脆而干净响起,仿佛出淤泥而不染的盛莲皎洁,偏偏此时有一个人似在初晨的余曦中推开窗牖一般,淡恬醒楚,恰恰抬头看见朦胧中的一点翼影,隐隐约约的感觉一丝极为难得的平静,那是一份朴实无华的偎依,唯有倚在窗前的面庞还在那里痴痴傻傻的支颐而呆。
这是一座佛寺,深谷的幽藏把隐在洞察三千繁华处的层层檐角给遮蔽,原来的空灵幻海,瞬间并停留在那里,亘古而永恒。
“嗯,”明窗的台基下,突然有人发出声晰,却是一个凝神静气的平凡僧人,他期期艾艾的站立在墙角下,竟然有些扭捏与矜持。
“这是什么地方?”被窗外打扰,却依然寡淡冷漠,将注视着风铃的目光转投下来,见到那一缕轻衫孤峭的身影,立刻清醒,依稀记得这个人仿佛就是碧湖边,开瓣莲状的那位出世奇人,一时疑惑,孤陌的问道。
“小僧道余绰,这里是小像东林寺,恰恰逢佛支两宗的悖逆,让施主你受了池鱼之殃,真是罪过!”那位平平无奇的僧人,云淡风轻,从容而不疾不徐,那怕仅仅是普通的一句话,却说的极为佛性使然。
“东林寺…”凭窗眺望的人并是遭受劫难的楚室晓,他烦恶的还未恢复元气,听闻此地是一处佛寺,顿时恍惚在往昔的回忆里,一阵嘀咕。
“你原本是…”自称是“道余绰”的僧人面容古井不波,一番犹豫还是顿扼住,转而变换话题,说道,“你为何会在那里?”
“会在那里!”楚室晓一怔,来不及咀嚼其中的意味,竟然反复重复着这几个字。
道余绰见他,精厉的目光渐渐变得内敛饱含,蓄意打断的道“不知你…这一身的功法习至何处,万物初始,源为胎息,但本就平凡的娇弱之身,怎能堪堪承受这般诡谲厉害的法量,似乎…”一顿,院内弥漫起一片油然清丽,缓缓将这宁静禅和的大方之地给衍会,唯有继续说道,才及延续,“你的命劫以现,也死过一次,这才由体内潜藏的功法重塑经脉,方得存留至今。”一叹,规劝的道,“那功法不习也罢!”
“命劫!”楚室晓听得懵懵懂懂,但似乎灵敏的恰恰闪现一丝灵光,眼前的这位奇僧,竟然能堪破他的遭遇,而且断定也度过一次生死大劫,不禁惊叹此人果然非一般俗流之辈,当即喃喃自语的道,“难倒身体内穴位跳动,就是因此保命么!”
道余绰将注意力投向别处,这座佛寺院落很深,几阙几重,偏有此处宽敞辽阔,旁边的庑廊连着高耸入云的塔楼,红瓦白墙,意喻禅远。
“我怎么在这里!”楚室晓走出厢房的内室,打开门扉,一股久违的舒爽气息扑面而来,顿时让晕晕沉沉的他变得醒目凝神,一时惬意,对着院内的道余绰缓缓的问道。
“恐怕…你因伤及脏腑,元气未复,所以小僧才将之带来鄙寺闲养,不过想来你并不想留在这里吧!”道余绰没有留心他也不在窗前,且走了出来,随口回道。
“我的那头毛驴儿了!”楚室晓微微点了点头,他的确伤的很重,若非被激发潜能,有了求生的欲望,他早也毙命当场,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仿佛重新焕发生机,脚下的笃实,让一切都变得清晰了起来,当即尝试性的想融入院内的祥和里去,所以才问道。
“请节哀!”道余绰斩钉截铁,没有犹豫的并说了出来,他当然明白那头畜牲与楚室晓的情谊,并不仅仅是一头牲口而已。
“嗯,也好,跟着我这样一个人,也是受苦,当初送给我的那位老伯因养不起才放任在下牵走,看来它命该如此,呵呵…”楚室晓僵硬的一笑,他也释然,就算追究责任,也是因为他误入险地,导致突发危难,而且恰恰是眼前这位其貌不扬的僧人挫退佛宗的另外一位绝世翘楚毗无现,才仅留他一命,如今安然无恙的闲适在这座佛寺,也是老天眷顾,于是庆幸自己命不该绝。
“你…倒是坦然!”道余绰虽入空门,但俗世的束缚还羁留他的尘心,所以一直以来,都是仅一步之遥,并窥探玄妙的真法初境,楚室晓的释然不过是点缀繁华的大千世界,过客匆匆,不留一丝痕迹,突然发现对方也走到阔敞的院落内,并瞟了他一眼,错愕的道。
“在下楚室晓,不知您如何会与人结怨,你们佛门不是戒律严明,不犯法度么!”楚室晓偏生对这位平凡陌生的僧人素有好感,此地的宁静祥和仿佛以前生活在山谷中的日子,过得自在又逍遥,不似江湖的波谲云诡,险恶狠世道,这份宁馨此刻才稍稍感觉舒逸,不禁微微淡恬如常,好奇的说道。
“那是佛门两宗的争端,不值一哂,说来急躁,小僧并不是个心静的人,所以一直无法维持莲瓣成形,但偏偏看到你倒在那座桥上,一时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