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越漠然孤峭的转身,怔怔的偏首,竟然被院内的一道景色所吸引,忘了早也颤颤巍巍的垂倒之势,将冷漠的面容,凝视在园门的寥落里,他慢慢循着门棱上那一条呈勃勃生机的藤蔓,开始凝思关注起来。
他原本是洒脱的人,但此刻的疲累却是空乏的,北城的子弟桀骜不驯,有些傲骨,所以当世无人能掩盖其锋芒毕露的光辉,今日虽稍稍的倦懒,但却显得神采奕奕,俊彩不凡。尤其是与那位月新山门的徐先渐酣畅淋漓的一战,已经将久违的意气风发,激扬了斗志,此刻的悠然,仿佛独辟怡然的心绪,还来不及回味,就也被院内的园色所纷扰,静谧了下来。
他们北城自北城王明寂归隐后,并随着投效括易一室,成为名动宅的私属,原先的几万将士并编籍入营,成为拱卫江防的卫军,但后来却因为政敌的弹压与南陈皇帝的忌惮,并随之解散,所以北城一系留下来的人尚不足一百,但却也迫于形势,隐匿在暗处,此番入驻这座风雨交加的府邸,不过是履行承诺,为心中那份敬仰的崇敬,不惜身死的来驰援。
北静荒厄与甘修雎的风采,他却是折服的,尤其是与那位号称“未销”的括易一室兼外室之主颇为投契,当初的匆匆一见,并在各自的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那时的意气相投,注定今日他为要这传承数载的府宅,付出一生的辛劳,因为他的信仰也是男儿在世,当为信念所活,以前北城王明寂为此劳苦半生,最后还是回归了这座风雨飘摇的府宅,他身为北城的传承人,也当仁不让的担起这个职责,像月新山门的徐先渐这样无所忌惮的擅闯进来,已经紧促了这个堪为警醒的险讯,这些疏漏也是为了能引出无数具有觊觎之心的人,所刻意营造的。他与那位深藏不露的月新传人比斗,胜在天赋异禀,但却也被旧伤掣肘,所以才创上加伤,如今受了重挫的徐先渐几乎修为也废,根本够不成威胁,但那些包藏祸心的人,也许还在阴暗之处蛰伏待势,他且能稍加松懈。
“明越,是你…”通往庭院的廊道上,紧促、凌然,透出一股徐徐渐染的戎马倥偬,严厉肃然的走来一群晓色疾驰的人,而其中一位颇为醒目的人,头裹素布,俨然异域一族的独特,他迈出的坚定步伐,仿佛能撼动一切的簇拥而来,已经显得形势刻不容缓,而廊道里的行色匆匆,将他们这一群急骤中堪能抵御洪流的人,衬托的魁梧刚毅,孤韧紧峭。
这人并是曾今的大光明教两位令主之一,而现在却是效力于括易外室的甪行吕,他从芜廊那边走来,见到明越倚立在墙边的园门,立即开口显得迟疑的道。
明越初入名动宅,当然不知晓这位身为教中其佼佼者的甪行吕,已经心性动摇,随时准备反叛括易一室,此刻他倥偬骁厉的徐疾而来,顿时增添了一丝足以慰藉的欣悦,并觉喉口干瘪,仍旧微微一笑的回道“甪兄,你怎么在这里。”
甪行吕随即脸色一沉,并恢复正常,他转过廊道,率领那些疾徐寥寥的人,往园门而来。甫及问询,当即诡谲的隐藏一丝孤陌的冷峭,淡然处之的道“明兄不是守护府宅的安定么,此刻却是在这里为何。”
明越一脸的疲惫,但仍旧神采飞扬,他往地上趴着的徐先渐冷冷的瞟了一眼,有所落寞的道“呐,这人也是厉害,若不是这几年有所心得而使境界精进,定然会被其伤在这里,看来还是疏忽大意了!”
“这人是谁?”甪行吕瞧了一眼地上,已经无法动弹的人,诧异的问道。
明越一阵踉跄,险些立身不住,恰好这时甪行吕身后的人,出来扶住他,顿时缓解了这一刻,较为怪诞的颓靡之势。
“你受伤了,”甪行吕挑起眉头,有些惊异的道。
明越挥挥手,示意扶住他的人,无需担忧,他还尚可站立,所以那两位辖属外室的人,也就会意的退了下去。院内这时弥漫起一片清逸,将园门边的耽枕怡情所染,却闻听其疏懒倦乏的道“这人出至月新山门,想必也是为责难我括易而来。”
“山门的人,你狙杀了他么?”甪行吕随即颔首,淡淡的道。
“呵呵…”明越冷笑了一声,苍翠如青山凭立,洒然的回道,“我且是没有分寸的人,此刻也将他击为废人,也是为了给山门留下一丝颜面,不然以后与他们的恩怨纠葛必定会加深,而且现在的此刻不宜再为我们树立不必要的强敌了。”
甪行吕听罢,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愧色,他阴晴不定的寂伏在那里,将本来就险厉的气氛更加显得肃凝精深。
明越虽然落拓不羁,却也不愚笨,这一群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人,是隶属于外室一系的一部分人,他们原先是大光明教的人,后来因为各自选择的阵营不同,所以才投效两室,此刻甪行吕的讳莫不言,足以说明,他已经偏离了括易一室的轨迹,开始有所行动,这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时刻,他的诡异心思如果导致叛逆,无疑是一记震撼的惊雷,既然无法规劝他们继续效忠,那么能牵制诱导,甚至拖住他们加速紧逼名动宅的步伐,也是此刻应该做的迫切之事,不禁凝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