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任凭岁月腐蚀朽化去痕迹的基台下,缓缓踏步上来一位披罩长袍的人,他狡狯的目光随着双鬓的风霜变得严厉刚毅,直到恰恰与台场平及时,才显出他的深沉凌厉。
徐徐的秋风如瑟,冷淡了此人的华发,恰好将满处肃凝的气氛浓重,原来他也是携着一片乌云前来,只不过来的迟,也不显得微不足道,相反加紧了此刻的阵阵寒厉,如是他身披的波澜,掀起如沐水波一般的荡漾来。
他的出现竟然是雪上加霜,更加险峻了台场上的连番酷烈,而他冷眼旁观,只为这一刻的闲适孤逸。基台的巍巍高耸映衬了这位披衣浸染凌然的人,仿佛高台的筑就,成了他的雀巢,直至现在安逸的享受站立在这本就是孤傲的风萧当中,蔑视一切,又俯瞰、睥睨一切。
“唉,今日怕是要与这里彻底的交恶了!”他虽然高倨,却也沉吟,轻蔑的嘴角讥诮似冷傲,有点愁绪涌上心头的道。
“黑兄这是有感而发么?”跟继在其后也走上来一位平凡却很是坚韧的人,他腰间虽然有些伛偻,却也不影响他的挺拔,尤其宽阔的肩脯那么的酷削如镂,潜藏着无尽的遒劲之力,他紧随其后,并是一种不想曝露在前的勉励,他谦卑遵守,也在细细品酌这位身披沉吟的人所说的感叹,忍不禁问道。
“呵呵,你们管氏一族想必也是这样认为的吧,”这位喟然一叹的人突然转过来一双隐含精芒的目光,却若有所思的一道,“世人皆知如今的名动宅也是众矢之的,那怕不能彻底覆灭他们,也比空有一腔热血,却怯懦来的好吧!”
“既然你们落庭早也部署妥当,为何又要分作两方的阵营,一起携手且不更好。”那位后来被称作管氏一族的人先瞟了一眼台场上也曾混斗之势的落庭元老袁远肖,有些费解的道。
“那就是落庭的不幸了,”站立在孤台秋风中的此人,将身披的外袍一紧,竟然落寞的道,“如今的落庭已经分作了两派,一派主张固守基业,等待时机,再蓄势待发,一派却向外扩张,联合应该最为有力的盟友,所以才有现在的两方阵营,各自为战。”说罢轻轻乏性的皱了一下眉头。
那位管氏一族的人并是随同在这京畿之地掌管祖业,却不甘心蛰伏的少主人之家仆,今番率领族中子弟潜伏在名动宅的周遭,也是准备应不时之需,可这位落庭的元老突然派人找上他们,协商联盟,一起共同覆灭括易一室,如今这座赫赫威名的府邸也呈如火如荼的局面,他们也该出手了,不然等悉数的诸敌都纷涌上来,一切并付诸东流了。
来至落庭的此人名黑长齿,乃仅逊色于位居宗师三十四之列号称“宗师之庭”的一代宗师公运予的高手,他一直隐忍不发,就是打算螳螂扑蝉黄雀在后,他的名号为“末牢”军师,堪为智谋的人物,所以当管氏一族的人出现后,他并开始邀约,打算联袂一起,他与有着分歧的袁远肖不同,但一切的宗旨皆是为击垮括易一室而来,所以不论其手段如何的阴晦诡谲,一但功成名就,总可以掩盖其鲜明的不光彩。但无论是固守还是对外扩张也好,落庭的弊端就是没有源源不息且强大的后盾,纵然有淮上的民生支持,但终究不是正途,所以括易一室当初以时间来证明的路径并可以效仿,一但南陈认可了他们,那么所有的一切并水到渠成了。毕竟这浩浩泱泱的南国,所有的权势皆是来至陈国的皇帝,但看名动宅的巅峰强势,既使身为南国之主也只能暂且隐忍,所以这样的权力角逐,怎不让人趋之若鹜,废寝忘食的也要掺上一脚。
管氏一族也是流传了千百年的士族,然而衰败的没落,致使他们早也无复先祖管仲时期的荣光,直到一位以医道着称的一代宗师管隐先的出现,才稍稍缓解其家族的颓势,所以今番步步为营,到南朝的京都来立足,也是其继承家族使命的少主人打算开辟这条由江湖向朝堂转变的捷径之路,所以与落庭的联盟并一拍即合,身为汉室正统的南朝并是他们所谓的上上之选。而且北方的政局已经被佛道及后来居上的泣怨教所分庭而治,外来的任何势力都无法挣扎求存,甚至渗透进来,北朝的政局较为开明,既使为这些教派所牵绊,但真正的君威浩荡,并非南朝的昏聩所能比拟的了的,这并促使北强南弱的局面出现,若不是长江天堑的隔阻,大隋一统的趋势已经日益明显,但南方具有忧患之心的人却开始未雨绸缪,最为中流砥柱的并是那些忠勇卫国的戍边将士,但朝堂的不作为,致使他们只能望江兴叹,时不我与。
南朝的内斗消耗,已经自毁长城,其中有想收复巍巍皇权的陈主,他授意慢慢掌控局势的据传府,联合四方的强援,一举击溃阻碍在集权中央路上的绊脚石名动宅,自权势滔天的括易之主名邺出走后,这个契机就让他们见到了一丝曙光,不但淮上落庭,京中诸势力都蠢蠢欲动,连远在关外的西域诸国也掺和了进来,甚至久已沉寂的世家大族也准备趁势崛起,再复昔日的辉煌,这不禁让这混乱的南朝濒临快覆灭的边缘,恰恰这些具有虎狼之心的人还不自知,依然沉浸在胜券在握的喜悦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