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不清。
是不是因为少年的信念和意志更坚定?
他只能撤剑防守。
他的微笑已冰冷僵硬。
偌大的宫室之中,只有刀兵相交的清脆鸣响,和急促的呼吸声。
整间待客的大厅就像是元雍特意留给这些年轻后生的角斗场,没人观战,无人打扰。
为什么王府之中根本无人阻拦自己和宋云进来?为什么原本清扫干净的地砖特意铺了一层薄薄的地毯?
难道是元雍别有用心的安排?
他不敢多想,他怕因疏忽而死在对手剑下。
暗流涌动。
剑气与剑意交杂,初新和少年的较量无疑带给宋云很大压力。
如果并肩作战的初新输了,死了,就恰好死在他面前,他又该怎么办?
他深吸一口气,闭了眼睛,不去多想。
宋云在拔剑前有个习惯。
他习惯合双眼,用身体的其他感官来判断对手的剑路。
他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养成这种怪异的习惯,只是在这片刻的小动作中,他能找到一点儿神圣的平静。
那种只在葬礼才有的肃穆和庄严。
剑出,就必须有人死。剑客必然是世间最苍凉无情的职业。
可偏偏人类是无法忘情的。
“闭眼睛,能让你看得更清楚吗?”小高忽然开口问道。
宋云道:“有时候是的。”
“此刻的你,能看见什么?”小高继续问。
“看见了你和你的剑。”宋云说。
“这和睁开眼睛看到的又有什么区别呢?”小高的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不一样。”宋云睁开眼说道。
小高盯住宋云的双眼,想看到其中的动摇和怯懦。
宋云眼中根本没有这样的情绪。
他是个很少撒谎的人,他说“不一样”绝不是强词夺理,而是确有其事。
小高并不灰心,恐惧是一种能够被制造的情绪,而他偏偏又擅长制造恐惧。
每一个死在他面前的人都会瞪大眼睛,张开嘴巴,表现难以言说的惊惶。
“你不怕我?”小高问。
“不怕。”宋云答。在闭眼时获得的宁静中,他已经稳定了自己的双手和内心。
“你不怕死?”小高再问。
“不怕。”回答仍是相同的,而且益发坚定。
“一个不怕死的人,害怕的东西往往比怕死的人多得多。”小高说。
他说的话和他的剑招很像,少,简单,却很致命。
有人在呻吟。
不知是谁发出的呻吟,宋云不敢去看,也不能去看,他的注意力全在小高身。
可他的神经还是紧绷起来。
是不是初新中剑了?
小高笑了。
他随意地说道:“不必如此紧张,想看便看,我不趁人之危。”
宋云扫了一眼,发现初新和白衣少年都没有受伤。
“这是一种奇怪的本领,你可能很难理解。”小高没有张嘴,可宋云明白,这句话是小高说的。
“腹语?”宋云问道。
“有见识。”小高夸赞道。
“刚刚的声音也是?”
“是的,”小高笑道,“我起码知道一件令你害怕的事了。”
“什么?”
眨眼间的功夫,小高左手一闪,一枚银质的暗器发出。
这枚暗器不是打向面前的宋云的,而是击向初新的。
初新并未下极重的手,可少年已感到很吃力,他进步虽快,却自觉与初新的剑术仍有悬殊的差距。
他索性放弃了防守,全力进攻。
不仅用剑,还加了拳脚。
局势瞬间被扭转,初新变得束手束脚,像只在族群中取暖的豪猪。
初新知道,少年在利用他不杀的原则,可他没有办法。
原则是一种极神秘的约束力,越是千钧一发的时刻,原则对身体的影响越显得重要。
他的剑竟会不自觉地避开少年的要害。
突然,一阵劲风从旁打来。
初新展开“七月”的剑脊,这枚暗器被抵挡,可他的左侧却遗留出一大片空门。
少年的长剑横斩而来。
初新只能向右边退。
在他右边是宋云和小高。
小高的剑就像一张网一样,等待着初新这条鱼的到来。
少年的剑势绵绵不绝,他的脚步同样很快。
初新根本来不及将右手的“七月”挪到左侧,所有可能的变化几乎都被封死。
宋云惊骇之中,竟然一头向小高撞去。
这完全不算是剑招。
小高的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