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初新不方便明说,就只能用暗示的办法传达。
就好像门外的暮色一样,偏红的黄色,能让人隐约感觉到黄昏已来临。
宋云一时半会儿好像也有些懵了。
宋云虽然听说过自己的大哥曾经是个武林高手,可绝不愿相信他做过见不得人的勾当。打从宋云记事起,宋允就一直教导他如何成为一名真正的君子。
宋云就是这么对初新说的,语气和缓,没有愠怒。
他将初新视作朋友,对于朋友的误解,他总是格外宽容。
“你听说过千金会吗?”
“没有。”宋云摇头。
初新只能将他经历的关于千金会的事告诉宋云。
“就在这张桌子边?”宋云惊讶地指了指他们落座的桌子。
“对,王十就死在这张桌子边。”初新说道。
宋云稍作停顿,道:“你说家兄是千金会十二楼的楼主,和昨晚发生的事情有密切的关系?”
“是的,这一切都是十二位楼主赌桌的赌局。”
宋云挠了挠头:“我还是不太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赌这么奇怪的东西?”
初新道:“他们的做法,本就不是所有人都能懂的。或许只有当我们也拥有这么多钱时,我们才能理解他们为什么这样做。”
宋云感叹:“人若是无聊到了这个地步,还不如死了算了。”
初新并没有顺着他的话说下去,而是分析道:“他们此次的行动之所以动静比往常大,正是因为这场赌局利益攸关。”
宋云道:“何解?”
初新道:“千金会十二楼其中一位楼主是当朝宰相——元雍。”
宋云道:“高阳王?”
初新道:“正是,我猜这场赌局压的,是胡太后和尔朱荣的胜负,而元雍和胡太后是政治的联盟,他不仅在赌局中不能输,在赌局外也不能输。”
宋云点头道:“这倒是,尔朱荣若是手握大权,必定会将北魏的旧臣撤换,改为他的心腹。”
初新笑道:“元雍这种人,根本舍不得放下手中的权力,一定会全力以赴帮助胡太后。”
对于胡太后和元雍这样的人而言,权力不单单是让人瘾的毒药,权力已变成了空气,离开片刻就会让他们枯萎死去。
宋云叹道:“怪不得胡太后能够狠下心杀掉自己的儿子。“
初新忽然想起那晚在北城门见到的拿着一口箱子的人。初新相信或许元诩和元诩的母亲之间达成了和解与妥协,一个放下权力,一个放下对子女的束缚。
他虽然并不赞同元诩这种不负责任的做法,却也不得不承认,这或许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他决定不提起这件事,让它变成一个秘密,一个连野史都不载的秘密。
宋云忽然问:“那天在元雍家中赴宴的人,便是压太后赢的楼主?“
初新沉吟道:“也许是的,他们册立新君的行动成功了,相当于赢下一程。”
宋云笑问:“难道是庆功宴?”
初新点头:“当然是庆功宴。”
宋云反问道:“庆功宴只吃饭?”
初新摇摇头:“我一开始也以为他们只是在吃饭,可很快我就明白,他们的一餐或许不仅是鱼肉而已。”
宋云不懂。一餐不是鱼肉,难道还是鸡鸭不成?
初新道:“鱼和牛肉都代表他们赌赢得到的东西,只不过根据这些东西不同的特征具象为了牛头肉、牛排肉和牛腱子肉而已。”
宋云失笑道:“牛肉便是牛肉,怎么还有这么多讲究?”
初新解释道:“虽然都是牛肉,牛头肉和牛排肉味道不同,牛排肉和牛腱子肉口感也有差异。”
宋云说道:“在我眼里,都是一样的。”
初新疑怪道:“为什么?”
“因为我的舌头很钝,尝不出太细的味道。”宋云一边说还一边伸了伸舌头。
初新又问:“那么你的几位兄长,有没有人爱吃牛腱子肉?”
宋云摇头。他忽然又反应过来了,既然宋家四兄弟没有一个人喜欢吃牛腱子肉,大哥宋允为什么还要抢牛腱子肉呢?
初新微笑道:“看来你已看出这里头的猫腻。”
宋云点点头。
“至于牛腱子肉代表什么好处,我们不得而知,可至少我们已知道,令兄参加的这场宴会是个巧妙的分赃仪式。”初新一时也想不到比“分赃”更好的概括词。
宋云被说服了:“这从一个侧面说明,千金会的事情他的确有参与。”
“正是。”
天黑了,两个人脸都像蒙了一道阴影。
宋云忽然问:“为什么将这些告诉我?”
初新认真地回答道:“我只是觉得,你需要知道这些。”
宋云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