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得飘忽不定。
“千金会是由好几个极富权势的家族联合而成的组织,踪迹神秘,其成员卧虎藏龙,不一定武功卓绝,却各自都有改变一方时局的能力。”
“军师为何提及千金会?”虽然已清楚尔朱荣的身份,可宇文泰依然称呼尔朱荣为“军师”。他做事说话向来很小心。
“只因我们已身陷一场巨大的赌局中。”尔朱荣那双鬼神修罗的眼睛里仿佛生出了些许无奈。
“我们在赌局里?”宇文泰不懂。
“是的,我说过,千金会的成员皆是有权势者,这样的人往往生活得有些无趣,”尔朱荣像回想起了极久远的往事,“他们需要刺激,而金钱和美色于他们而言已算不得新鲜稀奇,百无聊赖,他们就想出了赌这个办法。”
宇文泰点头道:“的确,吃喝嫖赌四者之中,赌最刺激,因为另外三样东西都不足以短时间内让人变穷,而赌却可以。”
尔朱荣肯定了宇文泰的看法:“没有野心却又身居高处的人能做的最刺激而又最稳妥的娱乐方式,正是赌。”
“那军师为何说我们在赌局之中呢?”
尔朱荣轻哼道:“他们每逢天下有纷争之时就会赌,赌哪位世子能做皇帝,赌哪一方能取得战争的胜利,赌哪名军阀可以荡平某地的叛乱。”
宇文泰在听,他忽然觉得设如此赌局的人可恨得很,因为他们在拿别人的生死当消遣,毁灭不过是他们股掌间的游戏而已。
“不仅如此,千金会的各大家族还会在赌局中各尽其力,帮助支持的一方获胜,以赢得赌局,”尔朱荣的身体颤抖着,显然说这番话不怎么轻松,“而我恰恰是某几场赌局中的幸运儿。”
宇文泰的双目圆睁,因为他忽然明白了些什么。令他父兄丧命的六镇起义大概率正是由千金会操纵的一场豪赌,数名如日中天的军阀于此陨落,只留下了最后的赢家。
那赢家此刻正艰难地对他说出了这番话。
“所以你该明白,霸业玉成,不光要靠实力,还得具备好运气,得依赖贵人的支持,”尔朱荣道,“然而这也是问题所在,以前我的运气不错,很难担保以后也很好。这次洛阳之围,千金会一定会设立一场新的赌局,也一定会插手我和胡太后的争斗。”
宇文泰好像听懂了,好像又不够懂。他问:“军师的意思是?”
“我要你帮我追查千金会的线索,找到足够威胁他们的证据,”尔朱荣孱弱的身躯又因为激动的情绪而颤抖,“我不希望经我手的战争胜负由一群吃饱饭没事干的人主导,我不想把我努力经营的成果交给运气。”
他把右手搭在宇文泰肩头,边咳嗽边说道:“你和初新连‘公子’都能击败,我便将希望寄托在你们身。”
宇文泰苦笑:“我倒是没问题,可那家伙却不一定请得动。”
尔朱荣咳出了一口血,脸色苍白,嘴唇却红得发烫。他扯了扯身披着的狐裘,道:“他一定会答应的,因为他就是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