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章 黑色的拔剑声  洛阳春风客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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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黑暗里传来了低沉的嗓音。

“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初新仍然紧握着菜刀,不敢放松。

“我想杀的并不是你,只是你来得不太凑巧。”低沉的声音又起,但说话人的位置却已改变,似乎与初新拉开了一些距离。

“你要杀鲁老前辈?”

“他欠我的,他欠我已太多。”

这句话在初新听来不像是人类说的,却像是厉鬼。许多时候,人与鬼不同的地方仅仅在于,人还活着。仇恨能带来死亡,却也能让人活着。初新隐约感觉到,他面对的这个人活下去的动力可能只剩下仇恨。

“你走吧,我不想杀你。”黑暗中的声音又传来了,说话的人也已到了第三个位置。

“是不想杀,还是杀不了?”本已可以走的初新,却明目张胆地挑衅了一句。

“杀不了?”对方突然大笑了起来。

“很好笑吗?”初新嘴上这么问,却也跟着一块儿笑。

“天时地利人和,你一样也不占,我怎么会杀不了你?”

初新却有不同的看法。

“天时地利人和,我全都占尽了,你又怎能杀我?”

两个人刚刚还拼得你死我活的,现在却斗起了嘴。

“你在我要复仇时进门,就已失了天时;你在这间暗无天日的屋子里与我争斗,就已失了地利;你对那鲁老头有所牵挂,不能做到心无旁骛,就已失了人和。你说说看,这岂有不输的道理。”

初新心下一惊,天时、人和两个方面都被他说中了,可又很奇怪,既然自己看不见,对方也应该看不见才是,又何来地利之说?

初新突然记起了元欢。在一家酒馆和他见面那次,也是半点儿光亮也没有,元欢却好像看得清自己脸上的表情。

但元欢的声音并不似这般低沉。

初新的确听说,有一些人的眼睛能在黑暗中看清东西。

莫非这个人就长着一双夜眼?

他没有想下去,只是反驳道:“一个人要杀人的时候,也是那个人最容易被杀的时候,这一点上,你已失了天时。”

无言的黑暗。

初新继续说道:“我背靠着这张大桌子,这桌子上的物件便都是我的武器,实在不行我还可以躲在桌子后面抵挡你的剑,你那里却是空空如也。你已失了地利。”

依旧黑暗,依旧无言。

初新最后补充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鲁老前辈还在这个屋子里,就在某个角落。你之所以频繁移动自己的位置,既是想找到他的藏身之处,也是怕他从背后偷袭你。如此看来,你连人和也失了。”

过了很久,黑暗中才传来声音:“你是怎么知道他还在这里的?”

初新敲了敲桌子道:“他在桌上刻了四个字,‘我在屋内’。”

“老狐狸越老便越狡猾,我本以为他在做刀鞘,谁知他竟在刻字。”

“任何人在生死危亡的时刻,总是会变得聪明很多的。”

说完这句话,初新顿了顿,用一种奇怪的语调问道:“你的眼睛失明了?”

黑暗里又久久无言。初新知道,他的猜测是对的。

只有瞎子和夜眼才会把这黑暗的房间视作有利的战场,而既然他连桌上刻的字也注意不到,答案就显而易见了。

“我本来不会是个瞎子的。”

“本来”这个词语,本来就充满了后悔与无奈。

“你可知道在没瞎之前,他们都管我叫‘天水第一快剑’。”

初新睁大了眼睛,张着嘴,不知该说些什么。

与他交手的这个瞎子,竟然是昔日的天水第一剑客向阳子。

向阳子很早就成名了。

他的剑很快,他拔剑的速度更快,许多人和他交手,从未见识到他的剑招,因为当他拔剑时,胜负就已失去了悬念。

他是个顶尖的剑客,也是个多情的剑客。

他喜欢赏花,喜欢喝酒,喜欢美人,喜欢享受。

关于他的传说,从不限于剑。

据说他曾在一个春天千里迢迢赶到江南,不过是想看看最后一片梅花如何落下;他也曾把自己关在家里半年之久,闭门不出,只为研究酒在酿制过程中的细微变化。

他简直是初新这一代的年轻剑客最崇拜的人。

这样一个人,却在名气最盛时销声匿迹。

有人说他厌倦了江湖的纷争,隐居在北方的草原,佳人牧歌相伴;有人说他被一个女子伤透了心,遁入空门,青灯古佛作陪。可初新怎么也想不到,他成了一个充满仇恨的瞎子。

“你一定听过我的名字。”

初新点点头,他一时缓不过来,甚至都忘记向阳子根本看不见他点头的动作。

“如果你变成我这个样子,你的报复或许会恶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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