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堂文凑在张柳氏身边,这边人多,却不便大声嚷嚷,只能跟在身后,不知道的,还以为老爷夫妇俩一同体恤下人,连连问安,弄得张堂文脸红脖子粗,臊的不行。
火烧发完,刚刚好剩了一个,张柳氏拿了那饼子蹲到“琉璃蛋”跟前,瞅着他玩得漆黑的双手在白嫩的脸上蹭,就着口水吸溜着鼻涕,顿时心里跟打翻了醋坛子似的,酸的鼻涕眼泪一块流了下来。
张堂文见是个空儿,连忙蹲下身,小声说道:“四儿是个好奴才,咱们不能愧对了这孤儿寡母,平日里四儿去院里照应,分得田地都交给外人种了,这个浆洗铺子日后怕是靠她一人也支撑不起来,咱得给她们找个事由安置了啊!”
张柳氏掏出手帕擦了擦脸,没好气地呛道:“你不说人家婆娘跑了么?还安置个啥?把这可怜娃收我房里!我来养!”
“你看你!又生气了!”张堂文怪道:“我那不就是一说嘛!”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心里想是因为你存了这心儿!”张柳氏别过脸去,伸手动弄着“琉璃蛋”的脸颊肉,“乖宝,饿肚肚了么?婆婆这有火烧,要不要吃?”
张堂文心知张柳氏也不过就是赌气而已,少时便好,轻笑着站起身,眼神又不自觉地落到了正堂屋里。
四儿就在那草席里躺着。
张堂文想起四儿陪他一起去南阳城的时候,大跑小跑地跟着,忙前忙后地给他张罗吃的,一脸憨笑的样子,现在想起来,心中酸楚极了。
正感慨着,跑去置办木料的下人慌慌张张地闯进门来,止不住地嚷道:“四儿....四儿的婆娘.....投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