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骨黑袍招展,招招皆尽全力,忽而有人相阻,屈侯琰愈发烦躁了,他只想三下五除二赶紧解决了眼前的这个麻烦,是以招式也并不留情。
薛摩回身见这般,眸里光芒尽散,他飞身上前,一手圆过鬼骨的掌风,一手接过屈侯琰的内息,将他二人分了开来,他大声道:“这是我和他的事,哪怕我死了,你们都不准插手!鬼骨你退下去!”
“可是……”
“退下去!”薛摩厉喝一声,眸光决绝,鬼骨执拗不过只好退到流星身侧。
薛摩唇下血色蜿蜒,屈侯琰看一眼便把手背到了身后,握了起来。
他一掌,就给他打成了内伤。
薛摩重新回望向屈侯琰,见他又要蓄势待发,屈侯琰出声,可声线却有些几不可闻的颤抖:“你还要和我打?”
薛摩不置可否笑了一声:“你以为这是什么,比武切磋吗?屈侯琰,我说过了,要么我杀了你,要么你杀了我!”
薛摩刚往前一步,屈侯琰就避之如蛇蝎般地后退一步,眼下这情况看得薛摩笑了出来:“碎叶城的时候,你选冰蛊,让我选火蛊,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不落下风么?你又何必再躲?!”
薛摩一运气断山刀飞抵掌中,他二话不说,尽全力以相搏,可再反观屈侯琰,他已经不再出手了,要么垂臂于身侧,要么负手于背后,他只是闪转腾挪尽可能地躲避着那随时会一招要了他命的绝世神兵。
张旦面色愈来愈铁青,已然不需要他再提醒了,如今场上这局面,屈侯琰不可能不知道薛摩是真要杀他,而是,哪怕薛摩是真要杀他,他也不会再还手了,刺激、愤怒、癫狂之下的屈侯琰,不会再还手了!
张旦摇着头,他实在没有料到,原来这一局他真的赌错了。
断山刀在屈侯琰眼前挥舞得他心烦,他想离开,想现在就离开,于是他抓了空隙握住薛摩的手腕,反向一撇,一声惨叫后,断山刀也轰然坠地,他一脚踢在薛摩的腹部,薛摩滚了开去。
屈侯琰不忍再多看一眼,他只想离开,于是他大步朝着马匹走去,却不料经过薛摩时,薛摩一把死死拽住了他的袍边,屈侯琰低头,只见他一开口满嘴的血:“你还想走?!我说了!今天!要么你死,要么我亡,没有第三种可能!”
张旦彻底反应过来薛摩在做什么了,从一开始薛摩便自知他杀不了屈侯琰,于是他……
张旦慌了,他连忙跑到两人身前,蹲下身来望着薛摩道:“他杀不了你,你也杀不了他,就罢手不行么,我们放你们走,你们也放我们走!”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薛摩半伸着身子,拽住屈侯琰,望着张旦大笑出声:“张旦,你自己数数你身上背了多少条人命,现在再来求饶,不觉得太迟了么?!”
张旦蹲在原地,望着眼前这张面孔,彻底愣住了。
薛摩攀着屈侯琰,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一相望,屈侯琰瞬间眼眶红透,他出声都沙哑:“小瑾,你不要逼我。”
“我就逼你了,张旦说得对,我们确实不是一路上的人,你也未必会站在我这一边,来吧,屈侯琰,杀了我,你离开。”薛摩歪着头,张开双臂一副慷慨赴死的样子。
张旦见再无回头之路,如濒死挣扎的鱼,拽着屈侯琰悲切道:“阿琰,杀了他,杀了他,我们走,再也不回来,再也不理这帮疯子!你杀了他!”
泪顺着屈侯琰的脸颊流了下来,一颗一颗滴进了泥土里,真的要……杀了他吗?
“你不动手吗?你不动手,那换我动手了。”薛摩说得一脸天真,和小时候他问他,你不吃吗,你不吃那我吃了,没什么不同。
薛摩捡起了断山刀,刚才手腕被撇伤了,握刀时疼得他龇牙咧嘴,他稳了稳身形,拼尽全身力气持刀向着屈侯琰刺去。
十招之内屈侯琰躲得游刃有余,薛摩的手受伤了,单手握断山刀便十分吃力,他不得不双手握住刀柄,以求出刀稳准,可这样,他的身法便钝慢了许多。
这些看在鬼骨眼里,他心生绝望,他甚至不忍再看薛摩这副狼狈不堪、不甚体面的样子,他甚至想出口规劝,要不然就算了吧,让他们走……
鬼骨这样想着,只见薛摩双手握住刀柄,再一次向屈侯琰刺去,他像一个没有思想,只听从单一指令的机器,只要面前人不倒,他便不能停下。
屈侯琰没有再躲,薛摩的出招虚弱到他都不需要再躲,他双手一交握直接捏住了刀身,断山刀尖停在了屈侯琰的胸前。
这大抵是最有机会杀死他的一次了,所以薛摩牙关紧咬,使出了全身力气,屈侯琰看着眼前人,他的额头已经沁出了一层冷汗,因为用劲的关系,他紧紧抿着嘴唇,于是脸颊两侧便鼓了起来。
屈侯琰想起了小时候,在昆仑山时,他第一次见他,他鼓鼓的腮帮子,特别像他见过的松鼠,他很想摸一下,于是他松了手,双臂朝着他的脸捧去……
薛摩一直死死盯着刀尖,而后忽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