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流空战和几个月前的璧山空战，都可以称作是中国空军的耻辱一战。仅仅是这两场战斗，日军的空军就靠着那不到20架的零式战斗机把中国空军逼入了无机可飞，无人可用的绝境。

璧山空战，日军出动13架零式战斗机，对战中国空军第三，四大队共34架苏制战机，最终击落中国空军战机13架，击伤迫降11架，中国空军第二十四中队中队长杨梦青上尉以下十位飞行员殉国，13架日军战斗机全部返航。

双流空战，日军出动11架零式战斗机，对战中国空军第三，五大队共32架新式苏制战机，最终击落中国空军战机8架，击伤迫降9架，中国空军阵亡飞行员8人，包括此次空战的全部三位指挥官，第五大队正副大队长黄新瑞，岑泽鎏和第三大队28中队中队长周灵虚，同样，日军战斗机也全部返航。

两次交锋，中国空军被打得几乎没有还手之力，甚至于被彻底逐出了属于中国自己的天空，不仅飞行员的士气受到严重挫伤，就连中央航空委员会也认为新换装的苏制战斗机还是无法抗衡日军性能占绝对优势的零式战斗机，从而下令中国空军仅存的飞行员与战机对日军空军采取“避战”的政策，如果情报中说明日军有零式战斗机出动，中国飞机就必须远遁保存实力，不得与日军交战。

由于信息不通畅，空军远在成都的惨败，齐恒这个身处第九战区的陆军军官自然不会第一时间知道，所以在探望刘暄和的时候，还在激动的讲述着对自己弟弟林远的骄傲。直到几天后一次偶然的机会，已经返回部队的齐恒才从长官部一位军官的口中听到了有关双流空战的消息，他这才着急的写信去询问林远的情况。

得知成都空军惨败后，齐恒又联想到月余没有得到林远进一步的具体消息，心中难以控制的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恐惧，甚至于比齐恒自己踏上战场时候还要强烈。当天齐恒就托人打听到了双流空战的阵亡者名单，拿到手的是一张对折起来的薄纸，齐恒却迟迟都不敢打开。虽说兄弟两人都是自愿参军的军人，对死亡理应看得更淡，可在战场上见惯了死亡的人，其实更能从阵亡名单上一个个细小的名字中看到它们背后那些曾经活着的人影。

纠结了半个下午，齐恒才鼓起勇气看完那八个名字，没有林远，但齐恒似乎也看到了八个素未蒙面但又似乎十分熟悉的战友，和齐恒曾经并肩作战过的兄弟们一样，他们每个人都有父母叔伯，有姊妹兄弟，或许还有妻子儿女……

林远终于回信的时候，距离那场空战结束已经两月有余，他脑门上的伤口都已经痊愈了，只是留下了一条歪歪扭扭的丑陋疤痕，已经从痛苦中走出的林远在回信中报了平安，也给齐恒讲述了有关双流空战的一些细节，同时也解释了自己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回信。

林远的回信中说，自己难以接受首次参战就机毁人伤，难以接受全队压上都毫无战果反而伤亡惨重，难以接受朝夕相处的战友几分钟后就阴阳两隔，也同样感觉无颜面对那些不顾危险前来营救的却又坚决不收谢礼的百姓，而齐恒在上高大捷之后让龙先生帮忙邮寄给林远作纪念的一把日军军刀更是让林远感觉无颜面对刚打了胜仗的老大哥齐恒，故而没敢回信。

看完林远的信，齐恒气得在办公室里哐哐砸桌子，感情他在这边等消息提心吊胆了一个月，林远那小子只是因为嫌丢人才没有马上回信的，齐恒恨不得飞到成都狠狠踢两脚林远的屁股，好好教育一番他报平安的意义。

齐恒是咬着牙写完的信，好悬才控制住没把脏话写到信纸上，不过生气归生气，齐恒揉完揉砸红了的拳头，还是用相对平静的语气在回信中好好疏导了林远一番，像林远这样抱着一腔热血参军，又在象牙塔一样的空军军校中当了两年多的天之骄子，刚上战场就遭遇大败，心情之沮丧齐恒还是很能理解的。不过在信的末尾，齐恒还是好好叮嘱林远以后必须每个星期都写封信给自己，再同样写封信给家里汇报情况，参战后也要第一时间写信，决不能出现今天这种情况了。

……

空军在成都的战事对于驻扎在江西的补充团来说还是有些遥远，第九战区已经很久没有在天空中看到属于自己人的飞机了，久到很多人似乎都习惯了完全没有制空权的战斗。要说飞往成都和重庆的日军还是以战斗机为主的话，飞在第九战区天空中的日军飞机已经嚣张到每次都只出动轰炸机，完全不用战斗机护航的程度了。

不过在上高一战之后，第九战区的天空中好像只出现过日军的侦察机，连轰炸都少了很多，第九战区这边只知道日军的11军被打疼之后，它的司令官又换人了，原来那个园部和一郎被解职回国，换了个叫阿南惟几的家伙当司令，只是谁也不知道这个新官上任却一把火都没点的阿南中将窝在老家关着门到底在搞些什么阴谋诡计。

时间就这么慢慢的过去，从春暖花开到炎炎盛夏，新墙河对面的老对手就好像是死了一样，一点动静也没有，反倒是几千公里外的德国突然犯病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