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古盛曾经是东北军,在淞沪会战的战场上,曾经亲眼目睹过被鬼子毒气弹熏瞎眼睛,皮肤溃烂的友军兄弟,周周转转加入补充团后,科班出身的齐恒也不止一次提过要小心鬼子的毒气弹。在之前补充团一年多的整训中,全团官兵也都进行过一段时间的防毒训练,所以第一时间就认出了鬼子使用的武器。
“快,回去取防毒面具!”看到在阵地前方逐渐散开的浅黄色毒烟,祝古盛一把拽住身边的卫兵,掉头往营部跑去。
得益于齐恒之前和一些人的交易,补充团在过去的一年里断断续续接收到了不少物资,从武器弹药到被服装具,再到食品药品五花八门的啥都有,其中就有几批防毒面具。这部分防毒面具的来源和型号十分混乱,光能辨认出来的就有捷克造,比利时造,苏联造,金陵兵工厂自造,还有些日本造的。不过有的用总比没有的好,加上之前战区长官部发下来的,和在战斗中缴获日军的,补充团官兵们勉强是做到了作战人员人手一个防毒面具,也知道该怎么使用。这比其他部队只有机枪手,军官和炮兵这样的重要人员才有防毒面具的情况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在祝古盛返回营部拿面具的时候,二营前沿的战士们也意识到了鬼子无耻的使用了毒气,本来有些人还抱怨腰边挂个铁罐罐或者布包包活动起来很不方便,只是在军官的严令之下才一直随身带着防毒面具,谁都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毒气!鬼子放毒了!所有人戴上防毒面具!”
“没有面具的往后走,拿湿布把鼻子和嘴堵上!没水的撒尿,没布的用帽子,快点!”
“不要慌!离远一点,戴好面具就没事!”
“看看面具漏了没有!谁的坏了赶快去后头从死人身上找,别他娘的赖着,小命重要!”
在班长和军官的大声命令下,一个个官兵从腰间取出丑了吧唧的防毒面具,动作麻利的扣在了脸上。
虽然阵地上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见到鬼子的毒气,但在之前的整训中,他们都学到了最基本的防毒知识,又有防毒面具戴,所以只是在刚开始慌乱了一小会,之后很快就恢复了冷静。
“闷死我了,”有个好奇的新兵从刻着洋码子的铁罐里取出面具,两手扒拉着戴好,深吸了口气,好奇的问道:“哎,班长,小鬼子放的这玩意真的有毒?”
旁边的班长也是第一次见毒气,他一边调整面具的带子,一边闷声闷气的回答:“保不准呢,这颜色瞅着就不对。”
“就是,这烟和老杨的裹脚布一个色,肯定有毒!”有个老兵开起了玩笑。
“你放屁!老子的裹脚布上个礼拜才洗过,能有个屁的毒!再胡扯老子现在就脱下来给你塞嘴巴里!”旁边传来了一个愤怒的闷吼。
就在阵地上的官兵们戴好了防毒面具,骂骂咧咧的等着敌人上门的时候,远处的天空中突然传来了飞机引擎的轰鸣,官兵们抬头望去,早晨灰蒙蒙的天空边缘,十多个小黑点正在逐渐的变大。
“鬼子飞机!快隐蔽!进防炮洞!”
阵地边缘的观察哨吼了两声,发现面具挡着出不了声,干脆一把扯下了面具,在刺鼻大蒜味的黄烟中扯着嗓子吼了起来。
“都!都!咳咳咳……”喊完,哨兵又拿起弹壳做的哨子,深吸一口气,用力的吹响,但很快,他的哨声就变成了痛苦的咳嗽。
仅仅在毒烟中暴露了十秒钟,这位哨兵的双眼已经变得血红,一阵又一阵强烈的烧灼感和刺痛感从眼睛里和呼吸道中传来,让他痛不欲生。
好在,观察哨豁出命的提醒让阵地上被黄烟笼罩的其他官兵注意到了天边的鬼子飞机,开始手忙脚乱的钻进身边的防炮洞。由于一些防炮洞被之前日军的炮击炸毁,还没来得及修复,一些官兵不得不蹲在战壕里,双手抱头蜷缩成一团,最大程度缓解炸弹带来的伤害。
“哒哒哒哒!”
但这次鬼子的飞机并没有选择投弹,而是在远处就降低高度开始俯冲,等到飞临布满毒烟的二营阵地上空时已经飞的极低,蹲在战壕里的官兵抬起头甚至能看到飞机上血红的太阳旗,还没等二营官兵做出反应,打头的三架鬼子战斗机就用机载的机枪对阵地开始了疯狂的扫射。
嚣张的日军飞行员将飞机的高度降低到了一个危险的程度,三架日军战斗机组成了一个品字形,机头火光闪动,六条火链噼里啪啦打在地上,顺着二营战壕的方向一直向前方延伸,子弹所到之处,被生生拉出了六条灰色的烟带。
有两个战士抱着脑袋蹲在战壕里,可他们没有等到鬼子飞机投下的航弹,却等来了一串致命的子弹。
在飞机引擎的轰鸣声中,两条平行的子弹带延伸了过去,狠狠射入了两人的身体,只见鲜血喷溅,两个战士身子一扭,一声不吭的就倒在了战壕中。
“快!快进来!还能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