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一上来就摆出决战的架势,似乎想把一连的突出部阵地一口吃掉,但阵地上的官兵们还是十分沉稳,尤其是机枪手,大有一副鬼子不到五十米绝不摸扳机的架势。毕竟缩在远处鬼子轻机枪手身后的那些个猥琐身影打的什么算盘大家都心知肚明,小心掷弹筒可是无数中国机枪手用生命换来的经验。
一到正面进攻,鬼子的动作可不比之前侦察时候的龟爬,他们步兵四人一组,一组人单手拎枪向前机动,另一组人开枪掩护,交替之下,很快就从四百米推进到了两百米的位置,这时候,不管是中国官兵还是日本兵,都快能看到对方的表情了。
“一排,打!”牛根生大喝一声,打出了中国军队的第一枪。
洪亮和牛根生是决定把诱敌计划彻底走下去了,所以一排使用的依然是之前的三种武器,一阵乱枪下去,人没打倒几个,倒是把鬼子吓了一大跳。
在第三中队出发前,他们的中队长伊东大尉说过正面的中国军队只是一帮武器都不统一的杂牌军,战斗力不足为惧,但他们都冲到两百米距离了,这些杂牌军竟然没有像以往一样胡乱放枪,这让第一小队的日军士兵心里不免有些嘀咕,是不是中了中国人的圈套?
但一排这么一打,鬼子倒是完全的放下了心,杂牌武器加上乱放枪,这不就是杂牌军的标配嘛,要是对上中国军队的中央军的确要提高警觉,但要打杂牌军,他们甚至能用一个小队冲破中国军队一个营的防线。
“射击!”
举着指挥刀的日军小队长大吼一声,脸上的褶子都在跟着抖动。
小队长话音刚落,中国军队阵地上突然传来一阵不同于拉栓步枪的连续枪响,作为一个八年的老兵,小队长怎么听不出来这枪声是熟悉的九六式轻机枪声,当即一个狗吃屎扑到了地上。
脸朝下亲密接触大地的小队长狼狈归狼狈,但好歹是保住了自己那条小命,他正在蹲地射击的部下被这一梭子子弹扫倒了四个,三个胸腹中弹的还在地上抽抽,一个倒霉被子弹糊了脸的家伙可是永远失去了自己引以为傲的麻子。
“呸呸!八嘎,呸!”小队长抹了一把脸,一边吐嘴里的土渣子一边骂骂咧咧的起身,当他看见前边那个被完整放躺的四人战斗小组,心中的怒火更甚了。
“射击!消灭支那人!”
小队长又举起了军刀,步兵们开始用精确的火力掩护后方的轻机枪和掷弹筒前移。
有第一小队在两百米线上的火力展开,跟在后面的第二和第三小队也很快进入了战场,在各自小队长的带领下,这两个小队的鬼子开始有意识的向突出部两翼运动,打算像钳子一样一举夹碎一连这颗“大核桃”。
看见中国军队的轻机枪开火,刚窜出不到一百米的日军掷弹筒手立刻停下了脚步,在没有炮兵协同的情况下,掷弹筒就是日军对付中国军队火力点的利器。
很快,一门做好发射准备的八九式掷弹筒朝刚刚开过枪的一连轻机枪掩体发射了两枚榴弹,第一枚落点略微偏左,第二枚正中目标,剧烈的爆炸将轻机枪掩体前方堆积的沙包都撕裂开来,冲击波带着沙土漫天飞舞,刚刚还发出咆哮的轻机枪马上没了声响。
“干的不错!”日军小队长回头望了望掷弹筒小组的位置,露出了一丝狞笑。
打掉了守军唯一一挺机枪,那拿下面前守军的阵地只是时间问题,甚至都不用等迂回包抄的另两个小队到位,光靠自己这个小队就可以完成任务,小队长已经在思考战后自己受奖的时候要怎么谦虚的回复长官了。
“第一小队,全体突击!”
想到第一个攻占敌军阵地的荣誉,满脸横肉的小队长像打了鸡血一样跳了起来,指挥刀刀尖向前一指,几十个头戴钢盔,手挺刺刀的鬼子支起身体,大步扑向了这个小小的山头。
看鬼子开始了最后的冲锋,阵地上的洪亮也冷笑了一声,当这些狂妄的鬼子冲到距离阵地五十米左右的时候,洪亮抬手就是一枪:“给我打!”
“哒哒哒!”
早就憋着口气的一连官兵这次完全放开了手脚,之前一枪未发的三挺捷克式轻机枪同时喷吐出火舌,子弹像泼水一样朝鬼子盖了过去,枕戈待旦的排官兵也纷纷扣动扳机,和换回自己熟悉武器的一排战士们一起,给鬼子准备了一道密集的子弹暴雨。
前一秒还在嚎叫着前冲的日军士兵,下一秒就像被镰刀收割的麦子一样齐齐倒地,那条距离前沿阵地五十米的线此时就像阎王殿的大门,每个踏过这条线的鬼子都受到了牛头马面最热情的款待。
灼热的子弹撕开了鬼子兵的身体,扯下了他们的手臂,还把他们的脑袋像西瓜一样击碎,小小的山坡上弥漫着肉眼可见的血雾,汩汩鲜血将大地染的黑红。
捷克式和整齐的中正式枪声响彻山头,似乎刚刚那些还乱七八糟的枪声并不是这座山上的守军发出的,让侥幸活下来的十多个日本兵更加绝望的是,在如此近的距离上,中国士兵的枪法并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