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机枪小队原本躲藏的位置旁边有一道水沟,不过沟里的水剩下不多,只剩下齐小腿深混杂着的枯叶烂泥和两具散发着腐臭气息的腐尸。当特务营官兵第一波雨点般的子弹扫射过来后,没死的日本兵便丢下半分解状态的九二式重机枪和沉重的子弹箱,争先恐后扑进了水沟里。
但中国官兵的武器可不只有机枪和步枪,在机枪手更换弹匣的当口,树丛中的步兵们甩出了一枚枚冒着青烟的手榴弹。担心炸坏被遗弃在水沟旁边的机枪,这些手榴弹绝大部分都直接飞进了鬼子兵躲藏的水沟中。
“轰轰!”
也不好说沟里齐膝深的淤泥对这些日军幸存者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一些落入沟里的手榴弹陷入了淤泥中,无形中被削弱了些许威力。而同样,腿脚甚至半个身子深陷淤泥无法动弹的日军士兵面对一些老兵丢出的空炸手榴弹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密集的破片劈头盖脸扎在泥坑中挣扎的日本兵身,在他们肮脏的军服和身体打出了无数大大小小的窟窿。鲜血喷涌而出,洒在黝黑的淤泥里,和腐臭的淤泥混杂在一起,变成了一种奇怪的暗红色。
“冲!”
带队伏击日军的二连代连长祝古盛用驳壳枪连开两枪,然后跃出了掩体,其他战士们纷纷冲出,借着手榴弹爆炸的火光迅速接近了还在负隅顽抗的日军残兵。
“噗嗤!”
一柄明晃晃的刺刀狠狠刺入了一个正在地爬行的鬼子后背,刀锋一转,一抽,大股大股的鲜血就泉水般涌了出来。
日军的重机枪手和弹药手只配备了南部手枪,面对如狼似虎的中国官兵显得颇有些软弱无力。并且少数装备三八步枪的日本兵负责警戒,都处于队列外围,在特务营第一轮火力打击下就非死即伤,根本组织不起来有效的反击。
但这些日军的战斗**还是不能小觑,虽然他们的军官阵亡,步枪手被打死,士官也死伤殆尽,但剩下的士兵还是趴在地或水沟中向猛扑来的中国官兵拼命还击。
“啪啪!”
水沟中,一个被打断了腿和左臂的日军弹药手用手中的南部手枪连开两枪,打倒了冲到面前的一名中国士兵。神奇的是,他那支糊了泥浆的手枪竟然没有卡壳。
“轰!”
一枚手榴弹落在了日军伤兵面前,把他的大半张脸烤焦并且从头骨生生撕了下来。这个日军弹药手两排白森森的牙齿和黑红色的牙龈都暴露在了空气中,一只烧焦的眼球耷拉在眼眶外,和同样暴露出的鼻骨粘在了一起,看起来分外狰狞可怖。
“砰砰砰!”
“噗嗤!”
冲到日军身边的特务营战士们开始对地还在蠕动或是已经瘫软的的鬼子兵补枪或是补刀,惨叫和呻吟声此起彼伏。而对那些还窝在水沟里的鬼子兵,战士们并没有爬下去捅他们两刀的打算,而是干脆站在沟面对里边开枪或者投掷手榴弹。
一场漂亮的歼灭战就这样在很短的时间里结束了。这支大意的日军机枪小队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因为要走山路,所以每挺重机枪都是好几个人换着抬的,这样一来,在停留时他们的人员就有些太过集中,目标很大,在中国官兵的密集火力下变成了活靶子,三分之二的人都是被第一次射击打死的。
枪声停歇后,战场便不再有反抗的日军了。祝古盛收起驳壳枪,大声命令道:“两人一组打扫战场,翻尸体前先刺两刀,小心有鬼子装死。”
从树丛旁的一小片空地到泥泞的水沟,满是横七竖八穿着土黄色军服的尸首。浓重的血腥气飘散在空气中,夹杂着一丝丝陈旧尸体的腐臭,顺着鼻腔直逼每个人的大脑。
祝古盛面前,几具日军的尸体堆成了小山包的形状,下面压着翻倒的重机枪枪身。几个战士正努力把野鸡脖子一样的重机枪从下面拖出来。而不远处,重机枪的三脚架同样扔在地,下面压着的那个鬼子兵还保持着向前爬行的姿势,一只手伸向远方,似乎想抓住什么东西一样。
“你下去把这几个死鬼子拉来?”
“凭什么是老子!你怎么不下去?”
“行了,别吵了,按照老规矩,抓阄吧?”
几个战士站在水沟边,谁也不想跳下去把那些死在污泥和血浆中的鬼子拉来。
祝古盛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水沟边,听到几个士兵的争论,祝古盛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指着他们大声骂道:“他玛德,你们还愣着干啥!都给老子下去!”
几个士兵苦着脸,不情不愿的摸下了水沟,忍着恶心的气味从烂泥血浆中用力拖出半沉的鬼子尸首和他们的武器。
……
拂晓,当第一缕阳光从山背后悠悠钻出的时候,109高地堆满了特务营几次战斗缴获的日军物资。半山腰靠近山顶的一个弹坑里,层层叠叠的堆积着身着黄色军装的日军尸体,一些尸体少了胳膊或腿,也有的尸体缺了脑袋,或者肚子露出大洞,里面肠子流出,在地拖了老长,又和其他尸体缠绕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