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覆地,万籁俱寂。
唯太华山以北数十里之外的雪落松林腹地,传来阵阵马蹄奔跑的声音。
“驾!”
一男一女驾马在落雪林间,他二人身着毛皮大衣。
在这般恶劣的天气下,寻常人即便是做好保暖的措施也会感到寒冷。可这两人面色微干,脸颊却依旧保持着温色。此刻若是有习武之人见到这二人身处清寒之地却面不改色,他必定为其深厚内力而倍感震惊。
“再行几里便可到达囚龙口,那里地势险峻我们不妨在入口处休整一番。”墨京雷朗声道。
“驾!随你。”江玉琴抽动手下缰绳,她大声说道。
囚龙口
墨京雷跟江玉琴见到囚龙口自入口处便有数十匹马尸裹地,若非今日落雪不大,恐怕这些个马尸体都会被藏在雪中无人发现。
墨京雷单跨马背下马,站定在雪地之中。便在这时,他突然踩到一个硬物。
只见墨京雷俯身查看脚下雪地之物,竟是一冻僵尸体的大腿。
江玉琴见到这一幕她心有不忍,便扭过头不再看向那具尸体。
“朝廷的人?莫非长公主遇险?”墨京雷皱眉说道。
龙淑淼的安慰他并不在乎,但是她若出事对自己的影响也不会太小。
“长公主?”江玉琴突然好奇问道。
“当今皇帝的妹妹。”
“堂堂一国公主竟会涉身江湖......难不成这诸多武林是非都跟她有关?”江玉琴喃喃道。
墨京雷并未留意江玉琴的自言自语,他看着一眼望不到边的囚龙口,然后紧锁眉头说道:“师妹,幸苦些,咱们还是继续赶路吧。”
“随你。”
墨京雷跟江玉琴行至囚龙口正中的位置时,他们坐下脚力已经跑不动了。整个山谷雪地里藏的都是些军士的尸体,根本就跑不起来。
墨京雷越往里走越是心惊,他知道龙淑淼这趟出行带走一千军士,可看着眼下这个状况,怎么想都是全军覆没了的样子。
“我听闻江楚与云梁开战,怎么这里也会有尸体?”江玉琴看着山体一侧的岩壁插着无数的箭、弩,她不仅好奇道。
“你隐居村镇已有些日子,江湖事尚未可知。”
墨京雷跟江玉琴慢慢驾马走在山谷之中,迎面吹来阵阵寒风,马已有些耐不住风寒,踏雪的蹄子不再稳健。
“元家有事没?”
墨京雷饶有兴趣的扭头看着左侧的江玉琴。
“天下之大,门户之多。师妹为何单单对元家有这般兴趣,莫非?”墨京雷笑问道。
江玉琴见墨京雷近乎窥探自己心事,她任面不改色的解释道:“江湖事,十有仈Jiǔ便是为元家挑起的争端。问及源头,才可知晓江湖讯息。”
“不愧是我的好师妹。”
“墨京雷,以后别再叫我师妹。你记住,不是你收留的我,我想走就能走。”
江玉琴不想走。
天大地大无以为家,可奈何身旁这个令自己心下痛恶的男人却成了她心中唯一的精神寄托。
“玉琴......”墨京雷无奈道。
“我只恨我自己没本事,杀不了你,也狠不下心杀你。”
“这世间本就多灾多难......你我生在江湖,做了多少违背心意的选择。”墨京雷叹息道。
“你是说‘无可奈何’?你害死小飞是无可奈何?你用那般残忍的手段去对付一个孩子?”江玉琴惨然道。
阮飞的死一直是江玉琴这几日的心病,便是连对元刚烈的思念也减弱了三分。
“我不想跟你争吵。”
墨京雷见江玉琴依旧耿耿于怀,他心下不免有些触动。墨京雷从未想过一向冷若冰霜的江玉琴竟会为一个外人而难过。
“你变了,我却不知道是从何时起?”墨京雷缓缓说道。
江玉琴鼻子微微扇动一下,她轻轻却又长长的吸了一口气。
“你说你关心我,却为何不懂我的心思?你还记得我十岁生辰那年,那时的你的模样。”
伴着漫天飘凌的雪花,江玉琴坐在马背慢慢回忆起儿时过往与墨京雷相伴的画面。
“整整十二年,人都是会变的。可叹的是,你改变自己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吃了多少苦也只你一人看得到。”墨京雷柔声道。
江玉琴抽泣一下,稳住酸酸的鼻子。
“若是能回到曾经,师父也在,你也不像现在这样......”
“那都是过去了......师妹,你真的相信师父死了吗?”墨京雷叹息道。
“......相信。”
墨京雷轻轻笑了笑,他神情中似乎略带一些不可思议的模样。
“我不相信,这臭老头多半是躲到什么地方独自逍遥去了